午睡時間梁蟬用來寫上午老師佈置的作業,下午前兩節有課,上完課,她整個人快虛脫了,熬夜的後遺症來得如此洶湧強烈。
陳小音打來電話,問她晚上有空沒有。
「有什麼事嗎?」梁蟬把書包卸下來扔在椅子裏,眼睛睜不開,眯成一條縫,預備先睡一覺,什麼時候醒來什麼時候去吃晚飯。
陳小音難掩興奮地說:「今晚我們建築院和文法學院聯誼,負責人斥巨資在銀海那邊訂了一個超大的包廂,你過來玩唄。」
梁蟬的大腦被濃重的睏倦席捲,思緒所剩無幾:「什麼是聯誼?」
「就是交朋友啊。」陳小音咬重了「交朋友」三個字的音,帶着兩分曖昧的意味。
梁蟬不傻,大概明白了所謂的聯誼是怎麼回事,當即拒絕:「我不去,你玩得開心。」
「別啊,今天周一,晚上你還要去做兼職嗎?」陳小音不想看她不到二十歲活得跟三十四歲那麼累,「適當放鬆一下啦。」
梁蟬困得站不住,把手機放床上,先爬到床鋪上,躺下來再拿起手機跟她說:「我不太喜歡那種場合。」
「你是不是誤會了?」陳小音說,「不是非得交朋友,我們可以去蹭吃蹭喝,自助餐式的聚會,隨便吃。」
「你們兩大學院的聯誼,我去不合適吧。」梁蟬意識逐漸渙散,聲音軟綿綿的,像是在說夢話。
「不會,我們班長說可以帶朋友來。」陳小音嗓音甜甜地撒嬌,「就當陪我好不好?」
梁蟬抬起一隻手臂搭在額頭,勉強答應下來:「那好吧,出發的時候你打電話叫我。」
「到點我去接你!」
「嗯。」
梁蟬拖着尾音,手鬆開,手機從掌心滑出去,掉落在枕邊。她就這麼睡過去,忘了蓋上被子。
窗外飄着細蒙蒙的雨絲,沒早上下得那麼大,只能聽見雨水濺落在樹葉上的微小的淅淅瀝瀝聲,像風吹動樹葉的窸窣聲。
室友們從外面回來,前一秒在說說笑笑,進門後見梁蟬躺床上睡着了,她們彼此交換眼神提醒對方,噤了聲,躡手躡腳地活動。
梁蟬睡得沉,似乎做了一場夢,醒來卻記不清了。
「梁蟬!起床啦!」
陳小音趴在她床邊,梁蟬睜開眼就是她放大的臉蛋,化了精緻的妝,眼皮上亮晶晶的細閃如同星星閃爍,頭髮綁成蓬鬆的丸子,用亮藍色的大腸發圈捆住。
梁蟬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瞧見陳小音還在眼尾用眼線筆點了一顆淚痣。
「睡好了嗎?」陳小音笑着說,「睡好了我們就去吃免費大餐吧!」
她的聲音充滿活力,梁蟬笑了笑:「等我一下。」
梁蟬翻身下床,去衛生間洗臉。
天冷了,室友們沒出去逛街,盤踞在各自的小床鋪上看書追劇。盧明明好奇心起,腦袋從床簾縫隙探出來:「你們要出去玩嗎?」
陳小音坐在梁蟬床下的椅子上,說:「今晚我們建築院和文法學院有聯誼會,我帶梁蟬過去玩。」
盧明明睜大眼睛:「蔣祈樹也會去嗎?」
洗完臉的梁蟬精神了些,從衛生間出來就聽到她的話,擦臉的動作頓住。她怎麼忘了,建築院有蔣祈樹。
陳小音撕開一顆溜溜梅丟嘴裏,含糊地說:「他應該不會去。他室友在班群里說晚上去俱樂部打球。」
下雨了,露天籃球場沒法用,學校的室內籃球場除了上體育課一般不開放使用。
梁蟬清楚感覺到自己提起的心落了回去,他不去就好。
盧明明又問:「蔣祈樹在你們院是不是特別受歡迎呀?」
「那還用說,行走的熱搜體。」
「有女生追他嗎?」
「不清楚。」陳小音中肯地說,「反正我是沒撞見過,不過以他的受歡迎程度,不會缺女孩子追的。」
「這倒是實話。」
兩人聊天的工夫,梁蟬換好了鞋,怕晚上回來會冷,她在衛衣外面套上一件橄欖綠搖粒絨外套:「我們走吧。」
陳小音將她從上至下打量一番,不贊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