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了大半個月,經過溫府和邱家大兄醫食同療雙管齊下的滋養,又加上年紀輕恢復快,邱茉很快便精神起來,身體已經基本同正常人無異了。
這期間,她一直讓阿侃留意着那個被關在後院裏的女人情況。樸素珍自從進了那廂房,便一直安安靜靜地呆在屋子裏。只有每日吃飯漱洗的時候,會聽見她在屋內有響動,其餘時間,寂靜如鬼,她甚至連門檻也沒邁出來過一步。
「姐姐,那女人倒是呆得住!」阿侃對此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原先以為那女人會想方設法逃跑,再不濟也會時不時叫嚷一下,鬧得沸沸揚揚,讓別人都關注到她了才好。卻沒想到,她竟然乖得跟只貓似的。
「她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怎樣做,才是對她最有利的。」邱茉拿起手邊的煎茶輕啄一口。她現在在長安既身無分文,又無人可依。若是離開了溫府,還有可能要面對田娘子的暗算,僅憑她一人,根本無法在長安活到仇人盡滅的時候。
樸素珍雖不怕死,但她卻怕還未見到仇人死絕,她卻先死了。
「也是個剛烈之人」只是不知孃孃是如何得罪了她,竟讓她下如此毒手。邱茉想到這裏,把茶盞往身邊一放,「走吧,我們再去會會她。」說完,起身向後院走去。
溫府三房所在之地的後院平素里便不怎麼有人經過,自從樸素珍住進來後,院門口便多了兩名日夜值守的宿衛,再加上溫衛行的特別關照,會來這裏的人就更少了。
樸素珍今日難得踏出房門,此時的她坐在後院的天井裏,無所事事地曬着太陽。
把玩着手中那早已被盤得油光鋥亮的芙蓉花木簪,她的心思卻四處遊蕩。從自己決定回到長安城開始,樸素珍便清楚自己的生命已進入倒計時。現在還在苟且偷生,也不過是為了等那些負了她和聽芹的人比她先走一步而已。
有些事既然她無法靠自己的力量辦到,那有人送上門要助她一臂之力,她自然求之不得。
正當樸素珍還在想着心事之時,忽聽耳旁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的眉梢一挑,目光落在院門口,嘴角勾勒出一絲冷笑。
幫忙的人這不就來了麼。
從院外走來的人影顯露,果然是邱茉。
「好久不見。」邱茉站定在樸素珍的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樸素珍並沒有抬眸瞧她,她只是垂着眼瞼,漫不經心地問道:「今日你來,莫不是有什麼好事要告訴我?」
邱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木簪子,心想這女人真是厲害,自己還沒張口,她便猜出來她是為何而來。
「你猜的不錯。我今日來,的確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哦?」樸素珍終於抬起眼來,看着邱茉。
邱茉微微一笑,說道:「負了聽芹的惡人田阿郎,他死了。而田氏的家主也入了獄,不日便要施以絞刑。」
樸素珍握着木簪的手驟然攥緊,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難得露出了激動之色。
她緩緩抬頭望向邱茉,眼神中透露着強烈的暢快與興奮。可她對情緒的控制力實在太好,這樣激烈歡愉的感情,只是一瞬間,便消失無蹤,讓人尋不到蛛絲馬跡。
良久,樸素珍再度開口說道:
「三娘子,今日除了來告訴我這個消息,你怕是還有其他事要來找我吧。」她盯着邱茉,目光銳利如刀刃,仿佛要刺穿她。
邱茉毫不畏懼地迎視着她,唇畔的弧度擴散開來,笑容中帶上了幾許憐憫。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容易。我來找你,的確是有些事情要與你商量。」
「哦?」樸素珍饒有興趣地挑起眉毛,「請講。」
「田氏父子的事,已成定局。田家自作孽不可活,那也是他們該受的報應。只是,田家是田家,田娘子是田娘子。田家所犯之事,都是在田娘子出閣之後發生的。與她害我孃孃無半點干係。」邱茉也不拐彎抹角,她需要將案件被卡住的關節點如實地告知樸素珍。
樸素珍低下頭思索片刻,問道:「那你想要我做什麼?」
邱茉微微一笑,說道:「不瞞你說,我現在並無其他實證,證明田娘子指示宋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