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侃已經將自己關在屋裏整整一天了,屋內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傳出。
邱茉和雙菡時不時從他的屋門外經過,雖然知道他不至於做出什麼傻事來,但一整天不出門不吃飯,終究不是個事兒啊。
小孩子還在生長發育期呢,這樣不吃不喝一天,誰忍得了誰忍吧,反正她邱茉是不準備忍了!
就在邱茉把腳抬了一半,準備踹開大門進去抓人之時。屋門卻咯吱一聲從內往外打開了。
邱茉,雙菡同時瞪大了雙眼,就這樣直愣愣地看着站在門口同樣瞪着她們的阿侃。
阿侃看看姐姐的臉,又看看她定在半空的腳。他先是忍不住閉眼一笑,然後就上前幫着雙菡把邱茉扶好站穩。
「啊阿侃啊,你出來了?那個餓不餓姐姐和雙菡給你帶了棗糕」邱茉尷尬得腳趾都要摳出三房兩廳出來,這麼沒形象的一面被弟弟看見,威嚴掃地啊!她僵着一張笑臉,抽着嘴角向阿侃說道。
「姐,」他嘴角的笑意尚在,「姐,雙菡姐,一起進屋吧」
邱茉怔忪片刻,這才反應過來。她忙拉着他進屋坐下。雙菡也緊隨其後,進屋後便趕緊把手中食盒裏的棗糕端了出來,擱在了阿侃面前的桌案上。
阿侃看着面前還冒着熱氣的棗糕,先是分出了兩塊給兩位姐姐,自己再拿起一塊,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一天沒吃東西了吧。這事情沒想明白之前,自己連困餓感都沒有。現在有了決斷,那種疲憊和飢餓的感覺一下子朝自己襲來,差點讓阿侃連邁出這個大門的力氣都沒了。
他三下五除二幹掉了一大塊棗糕,又灌了口熱茶,便開口同邱茉說起自己的打算。
「姐,我想過了。我要留在溫府,繼續跟師傅學習。」阿侃認真地看着邱茉說道。
這麼多年,雖然有老頭和聽芹姐姐的短暫陪伴,但阿侃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孤身一人。
不要說像如今在溫府這般不愁吃喝,被人真誠相待,那時候只是每日想着去哪找下一頓飯,都要耗費他一天所有的心力。
直到現在,在此地,他才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這不是什麼突然出現的生身家庭說代替就可以代替的。
「不過,我還是想同叔叔見一面」阿侃知道,小時候的走失,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悲哀。對他的父母家人來說,這同時也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雖然他最終還是選擇留下,但他畢竟姓高,需要給渤海高氏一個交代。
「也好。」邱茉了解他,他一直是個特別明白的人。她伸手摸了摸阿侃卷卷的頭髮,贊同地點了點頭,「你考慮得很周到,這事,我回頭就讓你師傅安排。」
阿侃露齒一笑,眼睛亮閃閃的,仿佛有星辰浮動其中。
*****
溫衛行從邱茉那得知了阿侃的決定,嘴上沒說什麼,但臉色卻嚴肅了起來。
「怎麼了?阿衛。」邱茉有點奇怪丈夫的反應,自己辛苦培養的小徒弟決定要留下,他這個做師傅的怎麼還不高興了?
「沒事,」溫衛行的表情回復了正常,他說:「畢竟還是個孩子啊」
邱茉被他弄的雲裏霧裏的,一時搞不懂溫衛行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他奇怪歸奇怪,但還是立馬帶着阿侃,找到了暫居在長安都亭驛的高佐。
高佐是奉召特意從宕州赴長安城參加皇家秋圍的。此時秋圍結束,也意味着他馬上要離開長安,返回宕州了。
當溫衛行和阿侃來到高佐暫住的客舍門前,正好撞見他和扈從兩人正在收拾行李。在看到溫衛行身後的阿侃後,高佐一下子愣住了,手裏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那一張稚嫩卻又熟悉的面龐,心底湧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阿侃與他記憶中兄長的臉逐漸重疊起來,那是小時候高佑的模樣。是那個一直在他身邊支持他,總是在危難時挺身而出勇於擔當的兄長的臉。
「叔父。」阿侃率先打斷了高佐的回憶,向他深鞠行禮。
高佐一下回過神來,眼眶竟有些濕潤。他忙側身偷偷擦去,再回頭,已是滿臉的歡喜地迎上前去。
他說
高氏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