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乾湛邱二郎」樸素珍口中喃喃。這時,那年輕男子的樣貌身形已經被堂屋內的屏風徹底遮擋,她只能大概猜到他的落位就在父親和孟伯伯中間,卻再也看不見他的容貌。
崔娘子有點擔心地看着女兒愣愣傻傻的樣子,她不會是那邱二郎可不是現在的朴家能攀得上的。怕樸素珍生了妄想,崔娘子用手拍了拍她的小手。
「素珍,素珍!」她連續喊了女兒幾聲。
樸素珍猛地回神,調頭對上崔娘子那雙看似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有點慌張地說道:「孃孃,怎麼了?」
「想什麼呢?。」崔娘子語氣有點嚴肅。
「呃沒什麼。」樸素珍趕緊掩飾性地垂下雙眸。她不過是一時走神而已,孃孃未免也太敏感了。樸素珍輕咳兩聲,掩飾了剛才的尷尬,然後又將自己的注意力,投回到眼前的觥籌交錯之中。
*
因為怕誤了宵禁的時辰,朴府宴會的女賓都走得比較早。而男賓們在席上都慣會喝上兩杯,有時候醉了酒便直接在朴府歇下了。朴燦烈是個細心人,他當然會考慮到這點,所以在開席前,便吩咐管家早早為客人們備好了歇腳的廂房。
但今日樸父的這個細心,卻又給樸素珍惹來了一個大麻煩。
樸素珍陪母親將最後一位女客人送上回程的車後,便帶着芊苗,準備走回閨房休息。
「素珍」孟鶴今日喝得有點多了,他搖晃着來到樸素珍面前,雙手一展,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幹嘛!」樸素珍皺着眉瞪着他罵道。
這個浪蕩子,今日她還是沒躲掉他的糾纏。
「我有話要跟你說。」孟鶴操着一口本地話,醉醺醺地盯着樸素珍說道。他的臉頰是醉酒後的坨紅,眼睛亮晶晶的,好像閃着星光,又像是含了水汽,有種濕漉漉的感覺。
可惜酒醉的他,都忘了樸素珍還聽不太懂當地的語言。她只覺得眼前這個又醉又瘋的男人,在那手舞足蹈的,好像要借着酒瘋占自己便宜。
樸素珍驚恐地往一邊閃去,而芊苗也意識到孟鶴的狀態與平時大不一樣,她趕緊將樸素珍拉到自己身後,然後開始對他好言相勸,希望能以此讓他清醒清醒。
只不過芊苗所做都是徒勞,男女之間的力氣終究懸殊,而此時的孟鶴只覺得芊苗就像只蒼蠅一樣在他耳邊嗡嗡作響。他揮舞着雙手,企圖推開芊苗,抓住她身後的樸素珍。
眼見着芊苗就要抵擋不住了,這時候忽然有個人影出現在孟鶴身後,從後面一把箍住了他的頸脖,巧妙又不失禮數地將他拉離開兩位女子的面前。
「孟阿郎,你怎麼在這裏!」
一個清朗而又略顯磁性的男音響起,讓本來躲在芊苗身後的樸素珍一陣恍惚。她抬起頭,悄悄朝孟鶴的身後看去。
是他。
那個善春堂二東家,邱二郎。
不知怎的,樸素珍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之前在宴席中,隔着屏風,彼此間又有點距離,樸素珍看不太真切。
但此時此地,她與他之間就隔了一個芊苗一個孟鶴,兩人間距不到三步的距離。這個角度,邱乾湛整個人連同他的五官輪廓,那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唇瓣,全都一絲不差地呈現在樸素珍眼中。
如同一點露珠滴進池塘,一片飛花掠過眼前。
樸素珍身邊的一切,好像突然間變得靜謐而美好。
「郎君?郎君!」遠處一陣呼喚聲,打斷了這一瞬間的暫停。
來人是孟府隨家主來赴宴的小僕,看他那匆匆忙忙的樣子,估計找孟鶴有一陣子了。
邱乾湛舉起手,向小僕吆喝了一聲,向他展示了自己和孟鶴的位置。隨後他便對兩位娘子微微頷首,然後幫着孟府的小僕,將孟鶴架回供他休息的地方。
「娘子?娘子。」芊苗伸出手,在樸素珍的眼前晃了晃。
「嗯。」樸素珍應了一聲,回過神後,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定神了好久。久到整條行人的過道上,只剩下她們二人。
「娘子,你沒事吧?」芊苗見她面色怏怏,以為她還在為剛才孟鶴的唐突行徑而驚魂未定。
「無妨
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