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喊我什麼?」
時言之震驚,幾乎要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從他知道陳最是自己的兒子之後,他找過他很多次,都從來沒有聽到他喊自己一聲爸。
就算是當時他來求自己幫忙去找江顏時,都沒有改口。
「爸,」陳最平靜的看着他,「我想回時家。」
時言之激動的眼眶都有些紅了:「好好好,等你好了,爸爸一定風風光光的接你回家!」
「不,」陳最聲音嘶啞,語氣卻很堅定,「我要現在,就讓所有人都知道。」
時言之猶豫道:「小最,你是想讓爸爸先廣而告之?這倒也沒有什麼不行的,你能願意認祖歸宗,爸爸很開心,只是,只是你怎麼突然…」
之前他找過他那麼多次,都沒有聽到他一句準話。
甚至自己拿出時家唯一繼承人的位置,都沒有讓他點頭。
這怎麼一醒來,就突然同意了?
還這麼迫不及待的就要所有人都知道。
雖然這事也不難,只要召開記者發佈會,再讓時氏集團官網發個公告就可以了。
但這轉變太突然了!
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動機。
「突然嗎?」陳最冰冷道,「這一切,不本該就是我的嗎?我是您的血脈,難道我不該回時家嗎?」
他眼神中的陰暗和勢在必得,都讓時言之興奮。
對!
這才是他時言之的種!
夠狂妄!有野心!
但,還需要謹慎一些。
「爸爸不是這個意思,」時言之頓了下,「小最,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沒有,就是突然覺得自己不夠強大。」
時言之聞言看向他,若有所思的開口:「小最,你是認為黃小虎這件事,如果你足夠強大,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保護不了想要保護的人嗎?」
其實時言之沒說的是,陳最保護住了,他抱着黃小虎跳下去的那一刻,應該想的就是把所有能威脅到江顏的人都剷除掉吧!
他做到了,現在的黃小虎成了植物人,醫生說這輩子能醒來的幾率渺茫。
若是他想回時家,是因為想要保護江顏,那看來自己還是要再慎重考慮一下江顏的去留!
「您覺得我是為了江顏?」陳最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她是幫過我,但,不至於。」
「不至於?」
時言之難以想像這句話是從陳最口中說出來的,尤其是對方還是被他當成命根子的江顏。
「小最,你別跟爸爸耍心眼,爸爸是不希望你跟她走得太近,那是怕你受傷,但爸爸也尊重你的意見,也不妨礙你交朋友。」
「我知道爸是為我好,但是,江顏我是真的不想再見她了,我已經能想像到,以後每次見到她,都會提醒我做過的蠢事!」
「蠢事?」時言之有些看不明白這個兒子了,「你不是一向與她要好?」
甚至還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
「是,我承認我以前把她當作最重要的人,但死過一次,我才突然發現,人活着,最重要的永遠是自己。」
陳最說着嗤笑一聲,「她幫過我,我感激她,所以我還給她半條命,還不夠嗎?我跟她,以後就兩清了。」
他說的風輕雲淡,甚至嘴角還掛着譏諷的笑,就像他在說一個讓他極其厭惡的人。
時言之被這個認知弄的激動起來,沒什麼比陳最自己想清楚更合適了。
「你能這麼想,爸爸很欣慰,只是,」時言之猶豫了下,試探的開口,「那江顏好像很擔心你,天天吵着要上來看你,」
他說的慢,眼睛定定地落在陳最的臉上,不想放過陳最任何的表情變化。
只是陳最自始至終都很冷靜,黑漆漆的眸子裏似乎是寒冬臘月的冰碴簌簌砸過來。
「爸爸想着她也是關心你,你既然醒了,要不要見見她?」
時言之說完,就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好像是真的在徵求他的意見,只要他張口,都能給他安排妥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