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個親兵應了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呂雉,你也先出去吧,去找呂須,隨軍這些日子,你們姐妹還沒有好好聊上一聊。」親兵走後,劉邦一隻手壓在按着他肩頭的呂雉的手說道:「跟我這許多日子,苦了你們了。」
呂雉微微一笑,輕啟貝齒對劉邦說道:「沛公,你我乃是夫妻,哪裏需要這許多客套,我這就去找家妹,只是不知樊噲將軍在不在。」
「嗯。」劉邦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若是樊噲在,讓他也來我這一趟。」
呂雉應了一聲,輕啟蓮步走了出去。
在呂雉離開後不久,蕭何先趕了過來。見蕭何來到,劉邦連忙起身將房門掩好,拉着他面對面的坐着,小聲的嘀咕了起來。
投靠劉邦,項燁始終有些不放心,他很清楚劉邦在得了天下之後是如何對待功臣的,投靠這樣一個人,必定要表現的十分低調才能安穩的活下去。
「你今天為什麼把兵權讓出去?」回到住所,仨人把夏侯嬰送走,關好房門之後,蒙蘇狠狠的瞪着項燁低聲質問道:「你不知道若是手中有兵權,將來我們就能殺回咸陽,誅殺趙高和秦二世嗎?」
項燁嘴角撇了撇,看了看蒙蘇,語氣淡淡的說道:「你了解劉邦嗎?你認為他是真心把兵權交給我們,由我們這幾個只是第一次見面相互卻不甚了解的人統領全軍?」
「呃!」蒙蘇被項燁問的一愣,隨即說道:「聽你的語氣,你好像對他很了解?莫非你認為他這次並非真心將兵權交給你,而只是把我等留下的計略?」
項燁本想說他確實是十分了解劉邦,他知道將來劉邦在得了天下後會大肆誅殺功臣,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如果這些話放在十幾年後說,天下人一定都會認同,可現在說實在是有些太早,畢竟劉邦在世人的心目中還是以一個敦厚長者的形象出現。
「你聽說過越王勾踐嗎?」不能直接說劉邦,項燁只得把話題扯到前人身上:「你知道範蠡助勾踐得了天下,為什麼最後卻不與他一同享受勝利的喜悅而是帶着西施退隱山林嗎?」
項燁一句話把蒙蘇問愣了,越王勾踐他自然是知道,也知道勾踐在戰勝吳國之後殺了曾經為越國強大而嘔心瀝血、功勳彪炳的文種,可她實在想不出勾踐的做法與劉邦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自古以來,有雄才大略的人在得了天下之後為了坐穩江山都會把功臣誅殺或是遣散,所謂『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就是這個道理。我見劉邦必不是池中之物,如今雖然勢微,將來得天下者卻非他莫屬。我投靠他,無非是想給你找個安身立命之所,等你在這裏穩固了,我自然是要離開的,要那兵權作甚?」項燁逼視着蒙蘇,把蒙蘇看的渾身都不自在,他說的話雖然很現實也很不中聽,但最後一句為她尋個安身立命之所卻讓蒙蘇感到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暖意。
蒙蘇低下頭,不再說話,只是皺着眉頭不知在想着什麼。項燁也嘆了口氣,把視線投在坐在身下的草蓆上。
自從來到軍營,就一直沒有怎麼說過話的石磊坐在一旁狀似很糾結的撓着頭,在市井裏長大,有着與身居來的痞性,若是讓他與人放對打架,他絕對不會有絲毫猶豫,可若是說道辨析人性、權衡利弊,他卻真的沒有那個能耐。
項燁和蒙蘇爭論的時候,他也只能坐在一旁發傻。
「我出去走走。」見房內氣氛有些尷尬,石磊呼了口氣,站了起來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房內蒙蘇和項燁雖然不再繼續爭吵,但倆人同時沉默下來,氣氛卻更顯緊張,空氣仿佛也因倆人的沉默而凝固了起來,使石磊有種喘不過氣的憋悶感。
出了房間,石磊低頭踢着一塊小石子在軍營里漫無目的的溜達着。幾隊巡邏兵從他身旁經過,巡邏兵給他行禮,他也沒有看見,只顧一味的低着頭朝前溜達。
溜達了半柱香的工夫,石磊胸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他抬起腳狠狠的把腳下的石子踢飛了起來。
這一腳踢的十分用力,石子「嗖」的一聲飛了起來,朝着遠處的營房飛了過去。石磊正要轉身離開,只聽得在石子飛過去的方向有人發出「哎呀」一聲痛嚎,他驚的連忙轉回頭朝發出痛嚎的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