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室外寒霜未消,寒氣上冒,凍得顧蘭神思又清明了一些。
她睡一覺,身上的難受就好了七七八八,也不知道邵老頭到底是什麼人,又會打獵,又會配藥。
應該是個不簡單的人吧。
顧蘭搓了搓臉蛋,露在單薄衣服外面的手臂和腳冷得發麻。
深夜的脆弱過後,她開始思考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只要不死,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顧蘭肯定沒法拿出這麼多糧食交稅,人家要的是小麥稻米,而不是來路不明的木薯粉。
因此她只能用錢贖買,四個人十二斗糧食,怎麼着也要一二兩銀子。
顧蘭深吸一口氣,昨日不該把錢全都花完的。
這下好了,又要辛苦許多日才能做出木薯粉,也不知道這次再去售賣木薯粉,還能不能賣出好價格。
朝廷征糧一事必定會讓民心有所波動,百姓生活艱難,又如何能有心思去酒樓消費?
不過不管怎麼樣,還是要繼續做木薯粉,他們冬日裏也是要吃的。
昨天她生病在床,幾個孩子都快嚇壞了,柱兒抱着她一邊身子,一整夜都沒有鬆開手。
這會兒還睡的正熟,顧蘭不忍心攪擾他們,讓他們在尚有餘溫的炕上繼續睡覺,自己開始用石塊碾木薯。
太陽漸漸衝破霧氣,露出霞光,待到晌午,才能曬到山腳下的村莊。
顧蘭擦着額頭上的汗,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她的臂力也大大增強,只不過病體未愈,還是有點疲勞。
奇怪的聲音在霧氣中響起,像是車輪滾動的聲音,顧蘭被吸引注意力,駐足看了一會兒。
竟沒想到,阿吉從霧氣中走出。
他換了一身湛藍色短打,長發束在腦後,扎了一個乾淨利落的高馬尾,一張漂亮的臉上滿是淡然冷靜,乍一看像是個英氣十足的女孩子。
他袖子捋起,露出皮膚白皙的手臂,他肌肉纖薄,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手指張開十分用力,手下卻是在推着一塊巨大的輪石。
顧蘭瞠目結舌,連忙擦乾手朝他走去。
「你這是做什麼?」
阿吉沒有說話,低頭看着推着的石頭。
顧蘭換了個方向,然後就驚呆了。
「石碾?你們做出來石碾?」
她幾乎破聲,這個大石碾子直徑約有一米,中間凹陷,完全是按照她的要求做出來的。
阿吉這才露出一點笑意,微不可聞地點頭。
「見你畫的有趣,便動手做了一下。」
其實村中也是有石碾的,村裏有打麥場,要把小麥脫殼,人氣費勁,人們便想出用石碾脫殼的法子。
也難怪邵老頭想不出來顧蘭要的是個什麼物件,阿吉去村里找了看,最後還是自己想辦法做出來的。
顧蘭倒是忘記這一茬,她連忙問阿吉:「你吃過豆腐嗎?」
「豆腐?」
阿吉眼神里有些些許疑惑,這是何物?
「未曾吃過。」
「那菽呢?黃色的豆子!」
顧蘭說出古代大豆的名稱,可阿吉臉上還是一片懵懂。
他搖頭:「我沒吃過你所說的黃色豆子,不過綠色、赤色倒是吃過。」
「黃色豆子,有何用處?在何處生長?」
顧蘭人都傻了,黃豆可是前世古代的無價之寶,雖然是大豆,可它用途廣泛,做醬做料做豆腐連豆腐渣都是養殖的好飼料。
這裏的人竟然連見都沒有見過大豆。
太離譜了。
也難怪他們不知道她要做的石碾是何物。
與此同時,顧蘭心中升起一個疑問。
她的趕山系統,能不能趕出大豆來啊?
想到豆腐獨特的口感,若是這輩子吃不到,她估計往後餘生都要想個不停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安裝好石碾子。
阿吉做好的石碾分為三個不分,底座,磨盤,還有推動的石盤。
他現在推來的是磨盤,還要再回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