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清洗一下傷口吧。」許涼芩瞅了一眼他手臂袖子,那裏破口子還在,露出幾許暗紅。
哎,算了,這人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富貴公子,又落下了山崖,那麼慘。
她還是把水直接端進了屋,又找了一塊薄木板,這是家裏淘汰掉的門板,正好可以做屏風用。
做完這些,她退出正屋。
屋裏。
沈越貞遲疑了一會兒,就脫下了一身長衣,他確實非常需要這盆清水,二丫這村姑倒是識相。
村西頭。
「芩兒,你來啦,嘿嘿,我奶說快治好我腦袋了,你做我婆娘吧,嘿嘿,我要帶你去逃荒!」
「王二麻小傻子別說渾話,識相點,去喊你奶出來,我要換草藥膏。」
許涼芩停在一戶人家門前,故意凶凶地應付着出來的小傻子,然後聽到屋裏面傳來一下下的搗藥聲。
這兒住着如今村里唯一會製藥的老人,是當過穩婆的王二麻子奶奶,就傻子王二麻子和她在。
祖孫倆一個是不良於行的跛腳老人,一個是腦袋不清醒的傻子少年。
聽她這樣凶。
王二麻頓時委屈了。
「可是,我沒說渾話呀,芩兒,你越來越好看了,我心裏好喜歡,我我想要娶你作我婆娘!」
傻子怎麼嘴上總掛着婆娘。
許涼芩頭疼,這個跟沈越貞同歲的少年,其實長得也俊,就是小時候發燒,把腦子燒壞了,成了個痴呆。
想了想,借着袖子的遮掩,她索性從空間裏拿出一塊烤饅頭,「二麻啊,一邊玩去,不是,吃去吧。」
接到烤饅頭。
王二麻激動了。
「奶,芩兒給我烤饅頭了,她答應做我婆娘!」他扯着嗓子沖屋裏大喊。
許涼芩驚了。
不是啊,小兄弟,傻子也不能這樣亂說話的,呸呸呸!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
屋裏搗藥的王阿奶這回聽到了聲,一扔藥罐,跛着腳出來,連忙伸手去捂孫子的嘴,斥道:「傻二麻,誰教你說的這些的?」
老太太眉頭一豎,語氣又是十分嚴厲,顯得格外凶。
被奶奶這樣訓斥,王二麻子怕了,撅嘴看一眼許涼芩後,就捧着烤饅頭,小兔子似的溜進了屋裏。
許涼芩終於能鬆口氣,就聽王阿奶連連道歉,「二丫,真是對不住,你別跟我那傻孫子計較,他不懂這個的。」
說着,她神色氣憤。
「肯定是村子剩下的幾個翹鬍子老登,亂嚼舌根的教他亂說,讓我知道是哪個教壞我孫子又壞你名聲,肯定撕爛他嘴!」
「沒事,如今饑荒年,名聲也當不了飯吃,王阿奶,是這樣的」
許涼芩趕緊藉口說自己上山挖野菜的時候傷了,順利用半框野菜乾,從王阿奶換了兩瓶專治擦傷的草藥膏。
到家時,她捏着裝滿草藥膏的小陶罐,在正屋門口立了會兒,裏面靜寂無聲,反而透出窗外的幾許響動。
窸窸窣窣的。
像是有人在鑽她家的籬笆。
許涼芩:???
前兩日聽王阿奶說村子有人開始偷東西了,她當時回家立馬加固了院牆籬笆,不會今夜就輪到她家了吧?!
「沈越貞,你洗好了嗎?」許涼芩按下心底的怪異,確認性的問了一句,為免他睡着了被打擾,她聲音很低。
裏面還是毫無動靜。
許涼芩當即推門沖了進去,剛繞過屏風,就見身着中衣卻裸露着胸膛的沈越貞,正高高舉着鋤頭!
他身體側貼着靠窗的那面牆,面對着她,俊眉冷沉,目光警惕而憤怒。
「別衝動,你先把鋤頭放下。」許涼芩看着月光下那冷銳鋒芒的鋤頭,咽了口唾沫。
這美男至於怕成這樣嗎?
把她當什麼人了?流氓?痴女?
「許姑娘,你為何這時候進來?」沈越貞沒有放下鋤頭,只放下了一隻手,忙攏緊自己還未系上的中衣。
他的確將她當成了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