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住的地方實在偏僻,平日裏幾乎沒什麼人來串訪,再加上天氣炎熱,她便只穿了一件比寢衣略齊整些的衣物。
好在髮髻一早就梳好了的,只需將外罩的衣裙套上即可,沒多時,趙諾清便穿戴整齊,站在前頭,揚起笑容準備出去迎接許才人。
金苗跟在身後,嘴裏低聲嘟囔着:「一大早就跑來炫耀,真是過分!」。
「你怎知她是來炫耀的?」趙諾清突然站定,面帶不悅的看向金苗,「可是她親口告訴你了?這些話不許再說!」
這還是趙諾清頭一次對金苗這般嚴厲的呵斥,金苗一時有些錯愕,趕忙認錯起來。
趙諾清漸漸舒緩了臉色,無奈嘆了口氣後,轉身走了出去。
一旁的金禾低聲訓道:「娘娘方才還誇你長大了不少,若真心疼主子,就把臉上的情緒收起來,別給主子惹禍!」
金苗面上即刻轉陰為晴,主子竟然誇她了?
金苗朝着金禾認真的點了點頭,果然收斂了情緒。
看着金苗這般易哄,金禾突然覺得,金苗這樣喜形於色倒也不錯,總比那些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好的多。
只是,這樣的性子在自己宮裏還罷,出了凌雲閣便只有吃苦頭的份,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連累了主子,那便是得不償失!
為了主子日後的安危,金禾決定從今日起,她得好好調教調教金苗
因着許才人如今已是皇上親封的才人,現下她們二人平起平坐,按照宮規,她需得出去迎接。
出了屋子,便見一身水藍色才人宮制襦裙的許才人站在院子中央,身後跟着兩個宮女並一個小太監,滿臉洋溢着承恩後的得意之色,一番打扮後,竟比昨日那副病怏怏的模樣好看百倍,趙諾清差點沒認出她來。
趙諾清還未開口,便見許才人熱情洋溢的走上前來,行至跟前站定腳步,朝着趙諾清行了個平禮,十分恭敬的道:「給姐姐請安!」
趙諾清趕忙回禮,「許才人如今已封才人,怎好再喚我姐姐呢?該妹妹喚許才人一聲姐姐才是!」
許才人並未推辭,反而一副很受用的模樣,當即笑說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氣了!今日貿然來訪,一是來感謝妹妹昨日相助,二是來給妹妹送些好玩意兒!昨日蒙得皇上恩寵,今日一早便收到皇上、皇后、和其它宮裏娘娘的賞賜,便想着妹妹從未侍寢過,想來日子過的不大如意,心中念着妹妹待我的好,便從那些賞賜中挑選了幾件最貴重的送給妹妹!」
在場眾人皆聽出了許才人的話外之音,她哪裏是來送東西的?話里話外都是炫耀的言辭,擺明了就是來炫耀的。
趙諾清淡淡一笑,沒說什麼,身後的金苗則氣的皺起了眉頭,她就知道許才人來就是為了炫耀,主子還不讓說!
許才人並未察覺趙諾清已然發現她此行的目的,繼續喚身後拿着托盤的宮女上前,並將上置的香木盒子打了開來,露出了裏面一隻碧色的簇花簪子和兩幅設計精巧成色卻一般的耳墜。
這就是賞賜中最貴重的禮品?
趙諾清的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心道:堂堂皇上、皇后賞賜給妃子的物件怎會如此寒酸?
想必是許才人以為她不懂這些金銀首飾,便以次充好罷?
身邊的金禾看到那些寒酸的物件,顯然也驚訝了一番,卻沒表現出來,金苗剛要露出嫌棄的表情,便被金禾瞪了回去。
平日裏趙諾清的穿戴向來以簡樸為主,可那些東西都只是看着簡潔,倘若仔細查看便會發現內里乾坤。
也難怪許才人會覺得她日子過的清貧。
可惜,若她不說那句「最貴重」的話,她或許還會接受她的一番好意,如今,她只覺得吃了蒼蠅般的噁心,再加上昨日許才人着急將她支走一事,更讓她對這位許才人沒了太多的好感。
「既是賞給姐姐的,姐姐收着便好,我這裏什麼都不缺!」趙諾清委婉推辭起來。
許才人自顧自的認為趙諾清是不好意思挑明自己日子過的清貧,想着她不過只是個才人,今日之前也只比她高一級,又不是嬪位以上的正經娘娘,一個不受寵的妃子,定然和她處境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