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理寺少卿的年紀比謝修文還大,只是此人入朝晚,三十出頭才中了進士,就衝着這個,他的起點就比謝修文要低。
大理寺少卿是從四品的職位,比謝修文低了一級,但是因為謝修文深得聖上信重,又處在機要位置,故而便是只高一級,大理寺少卿許召對他也是畢恭畢敬的。
更何況,此次南下,還是以謝修文為主,他為輔呢。
謝修文回府後立馬着手安排,既然是要去雲州,索性就將妻女都帶上,也讓她們回一趟老家,看看久未相見的親人。
劉若蘭自然是高興的。
她離家幾年,還是謝修文中榜眼回鄉祭祖時回去了一趟,一聽說有機會南下,自然也想着能回去看看爹娘。
家裏的事情好安頓,還讓原先那些管事們各司其職便罷,餘下的一些產業有謝成業幫忙盯着,一時半會兒也無事。
謝修文原本想要帶着謝榮暉回去一趟,主要是讓他歷練歷練,但是謝榮暉有心今年的鄉試,謝修文也便未提此事。
一行人南下,謝修文和許召都是文人出身,外出自然還是要坐馬車的。
謝修文早在得到旨意之後,就特意進宮一趟,想着妻女要回老家,便順路護送,景文帝知道他的心思,直接允了。
其實,這種事情便是謝修文不特意到聖前提一嘴,也不算什麼。
但謝修文還是這麼做了,一是因為他行事謹慎,怕被人捉住小辮子;二來,也是覺得聖上寬厚,便是他提了,聖上也定然只會應允,不會苛責他。
方虎留在府中看家,謝修文身邊有朝中派的護衛跟隨,所以他乾脆就將齊忠和李寺都調到了妻女身邊,再加上二十餘名護院,他也可放心。
一路南下很順暢,要去雲州,便要先經過錦州府,也就是高陽縣的上一級州府。
謝修文先帶着妻女去了一趟銘山書院拜訪,許召也一路同行,因為他們也都從聖前得知這個消息是從文人學子的筆墨中流傳出來的,自然是要向這位大儒請教一二。
徐遠卿還是那副老樣子,看起來精神弈弈,倒是與幾年前沒有什麼異樣。
謝修文將自己的來意道明之後,徐遠卿便單獨將他叫入屋內說話,約莫一刻鐘之後,便又差書童將程景舟叫來了。
程景舟如今在甲班進學,各項課業都不錯,只是尚年幼,寫的文章有時會過於犀利,這也是徐遠卿不想讓他參加今年鄉試的主要原因。
文筆如此鋒利,只怕將來會遭人妒忌,更會遭人忌憚。
「三郎,你如今年幼,正值你阿叔要去雲州查案,這於你而言,剛好是一次歷練的機會,你可願與你阿叔同行?」
程景舟眼睛亮晶晶地,一臉欣喜道:「學生願往。」
「嗯,既然願往,那便回去收拾一下,一路上要多學多看,你阿叔能有如今的成就,可不僅僅只是憑着紙上文章。」
程景舟瞬間明白了山長的意思,「是,學生謹記。」
在書院讀書,學子們在山長面前都是自稱學生,但是實際上,並非是徐遠卿的弟子。
這本質上是不同的。
謝修文和許召商量之後,便先差了一隊人馬,喬裝打扮入雲州暗訪。
同時,他們也在府城這裏稍做休整,兩日後再入雲州。
程景舟可算是又見到自己的小青梅了,那牽着的手,說什麼都不願意撒開。
還是劉若蘭看不過去了,才咳嗽一聲:「乖寶,你阿爹就要回來了,你們兩個也莫要太扎眼了。」
程景舟極其不舍地鬆開了乖寶的手,眼神可還是在她的小臉兒上徘徊着。
劉若蘭嘆口氣,無奈道:「三郎,你過來,與我說說你母親如今可好?」
程景舟再捨不得,也不得不聽從長輩的,只得到跟前來回話。
「先前收到你母親的書信,說是家中老太太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回阿嬸,已經好多了。其實原也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我母親性子剛強一些,不得我祖母的歡喜罷了。」
劉若蘭挑眉,這話要是讓外人聽見了,還指不定要怎麼說這孩子不懂規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