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淒涼如水。
白天的喧譁已不再,迎來的暮色將整個世界籠罩,家家戶戶熄燈就寢,休養生息,待天明後又得為了生活而勞累奔波。
本該是洗盡一身鉛華,讓疲累的身體放鬆休息的時刻,有人卻無法安眠。
「小姐,快些休息吧,已經二更天了。」
將燈盞揭開,往裏添了些燈油,又將床上的被褥鋪好,小影這才走了過來,對着正獨自發呆的伊若涵說着。
兩眼呈呆滯狀,頭也不抬地低吟:「你先去睡吧,我再等會兒。」
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影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順帶幫她把門窗都關好,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離去。
「雪陌顏!你耍詐!」
「那你可是看見了?」
「我哼!就是不用看也知道你在耍手段!」
「哦——我還當你是看見了呢,原來也不過是輸不起找茬。」
「」
「拿來。」
「什麼?」
「本王可不止贏了三局。難道你想出爾反爾?」
「什麼意思?」
「印章。」
「欠我的十萬兩還來!」
門被推開,一道青色身影閃身而入,一陣風般飄過,悄無聲息。
「查到了?」
清泉般的嗓音,低沉得如同暴風雨前夕的寧靜,襯着安詳的靜夜,竟是別樣的清冷動聽。
「屬下該死!」
青衣少年雙手作揖,單膝跪地,一雙漆黑的眸子裏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三日之期已到,一旦面臨,他竟是超脫自身極限,將懼怕和恐慌轉化為一腔熱血,不畏血濺當場,頭顱落地。
「有人橫加阻攔?」沉思片刻,座上之人似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訝異了片刻,忽又釋然。「是!」所有的事,主子只要想知道,就沒有任何人事物能逃脫他的掌控。他堅信。任何!
往椅榻上一靠,那人微闔了眸子,沉吟:「知道了,退下吧。」
臨去之際,目光無意間瞟見了被人隨手擱置几案上的碧色印章,在橘黃色燈光的照射下,玉身閃現出了瑩瑩綠光,有種晶瑩剔透的美。
又是一陣訝然,好在他適時地三緘其口,才不至於在同一件事上栽上個三五次。
行了禮,默默轉身,離去。
夜,更深了。
原有的蟲鳴三兩隻也匿去了蹤跡,僅剩的唯有零星星子在浩瀚的天際閃爍,給有需要的人引路。
高高的院牆處,身手矯健的黑影一躍而過,身輕如燕,落地塵土不揚。
左右一番巡視後,疾風一般地,飄然向着未知方向而去。
就在黑影離去後,拐角處出現了另一道身影,被夜風帶起的衣袍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難分彼此。
狹長的鳳眸里其意深遠,不可妄斷,勾起的唇角隱含譏誚,朝着黑影離去的方向凝視片刻。下一瞬,人已不見其蹤。
即便你不曾眨眼,也絕對發現不了他的去向,因那人身形詭異,就好似是原地消失那般,直叫人無跡可尋。
榻上的人前一刻才熄燈,準備入眠,或許是受到了什麼事的干擾,緊皺的眉頭怎麼也無法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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