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塢的陳府,彩燈高結,鼓樂齊鳴。
幾十年了,桃花塢從來沒有這樣的場面,甚至是大才子唐寅唐伯虎以後,這裏就顯得有些冷清了。
今天的場面,才是蘇州府桃花塢的氣質!
圓圓還是那身綠衣裳,兩隻小手緊緊抱着柳如是細細的腰肢。
「姐姐!我不讓你嫁人,你要陪着圓圓,你嫁人了,就再也沒人陪我玩了。」
陳圓圓小臉貼在柳如是背上,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柳如是一身紗衣坐在床上,正要脫下,換上錢謙益在金陵買給她的那套新衣裳。
圓圓滾燙的淚洇濕了紗衣,也讓她熱淚盈眶,卻是不敢落在剛剛妝點好了的面容上。
柳如是只好低下頭,用手帕擦拭着,又是回手摟過來圓圓,抱在了懷裏。
「好圓圓,好妹妹,姐姐沒有出嫁呢,今天只是訂婚,再說我出嫁了,也會陪你玩的,到時候我帶你去金陵城,看那琉璃寶塔,每日夜裏帶你去看戲,還給你買好多好多衣裳,讓你一天穿上一套。」
圓圓這才破涕為笑,伸出來小手指頭,勾在柳如是的小手指上。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稚嫩的童聲,熾烈的情感,讓人感動,更會讓人流淚!
柳如是又低下頭,偷偷的擦拭着淚水。
「姑奶奶!如是啊!你怎麼還不換衣服,錢大人已經坐在廳堂等你了。圓圓快來,別吵姐姐了。」
陳夫人一臉的笑,手上捧着一盤嶄新的首飾,放到了桌子上,又來拉陳圓圓。
柳如是被買到了陳家,一年難得看見夫人笑過幾次,這幾年加起來也沒有今天這一會的笑容多。
「娘!我要和姐姐去金陵,姐姐答應帶我去了。」
陳圓圓蹦跳着,很是開心。
「去去去,將來你長大了也找一個和錢大人這樣的,我就享福了。」
「我才不去嫁人呢,我只要和姐姐在一起就行。」
陳圓圓撅着嘴巴,又去抱着柳如是的腿。
「小祖奶奶!你可別把姐姐的衣裳弄壞了,你不嫁人,難道讓我和你爹去喝西北風,把你養大了,就是指望那一天呢。」
陳夫人惡狠狠的罵到,柳如是又看到了夫人慣有的嘴臉,連忙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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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府廳堂上,錢謙益錢大人一身紅衣,喜慶的很,倒是真像個新郎官。
一個三十餘歲的男人站在旁邊,不住地給錢大人的茶杯添茶倒水。
「岳父大人,快坐下吧,還讓你老伺候我。」
圓圓的爹爹,哪裏老啊,看起來比錢謙益還要年輕一些。
「如是跟了大人,我陳家一門榮幸,這也是祖墳冒了青氣,陳家時來運轉了,都是託了錢大人的福分!」
錢謙益心想,柳如是你家買來的,何來祖墳一說,臉上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氣勢,喝了口茶,茶杯又送到了圓圓爹的面前。
「你來了,趕了幾天的路,好好歇息一下再過來也不遲。」
柳如是走了出來,少女的羞澀讓她低下了頭。
「早些過來,免得岳父岳母大人急得慌,聘禮我都送來了,來人!」
錢謙益向外面喊到。
廳堂連着走進了一撥人,挑着擔子放了下來,擔子籮筐裏面儘是綾羅綢緞和白花花的銀子。
陳夫人也走了出來,看着那銀子的眼神,就像是要馬上揣在口袋裏面才好。
柳如是很滿意,臉上也是知足的表情,走過去親自幫錢謙益填滿了茶水。
這時外面忽然一陣喧鬧,還有人的喝怒之聲。
隨着聲音,四五個人闖了進來。
「錢謙益,你在哪搜刮的民財,卻是拿到這裏來娶小老婆了,按照大明律法,錢財來路不明你是知道後果的。」
幾個人目光冷峻,瞪視着錢謙益。
柳如是嚇得面色蒼白,圓圓已經哭了起來。
「大膽狂徒,你們是何人,錢某在京師為官十餘年,存了些錢財也是常理,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