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
黑色雨傘在連珠成串的水滴擊打下劈啪作響，傘面邊緣匯聚的雨水成片地往下傾瀉。
一圈特工站在屋檐下，圍着中心露天的戈壁和錘子。
萊恩撐着傘和索爾走到錘子面前。
「你只有一次機會。」
索爾動了動已經接好的胳膊，自信地道：「如果不是因為我現在變得虛弱了，我能在任何地方召喚它。」
萊恩笑而不語，伸手示意。
索爾大步走出雨傘的範圍，不多時渾身便被雨水淋濕。
樓上房間裏，科爾森、巴頓和莎倫透過玻璃牆目不轉睛地看着。
「他真的不是精神病？」巴頓挑眉。
莎倫：「我是覺得很像，但隊長說他應該不是。」
巴頓微微頷首，轉頭：「科爾森？」
科爾森抱着手臂，笑道：「我也不清楚，但他給我的感覺確實不像是有精神疾病的人。」
巴頓眯着眼，望着索爾將手伸向錘子，「不是所有的精神病患者都會有言語功能的缺失或者邏輯思維的崩潰，有些人的邏輯思維能力甚至比正常人更加清晰和嚴謹。」
「是的，但很遺憾我們現在無法對他進行測試。」
此時，索爾已經握住錘子，三人不再說話，同時聚精會神地看着下方。
萊恩雖然就站在索爾身邊，但他此時由心地放鬆，沒有任何緊張或是期待。
索爾開始用力。
錘子紋絲不動。
他愣了愣，接着繼續施加力量。
幾秒鐘的時間，他便從一隻手換成了兩隻手，從淡然自若，再到滿臉猙獰。
雨夜閃電交織，雷聲隆隆。
但此刻電閃雷鳴的場景顯然已經不再是因為他。
濕漉漉的長髮貼在面頰上，令他看起來愈發狼狽。
一分鐘後。
「你沒時間了。」萊恩輕聲說。
索爾雙手死死地抓住錘柄，肌肉賁起，驀然仰頭之際，脖頸青筋曝露。
「啊！！」
充斥着憤怒、不甘以及難以置信的吼聲在雨夜中盡顯悽厲。
旋即，他放開雙手，退步之際，跌坐在地。
可他始終望着天空，縱使大雨瓢潑，眼中的情緒依舊明了且深刻。
或許此時此刻，此地除了萊恩之外，再無一人能夠明白索爾真實的心理和情緒。
不過，這頗為悲慘和動情至深的一幕，依舊讓不少人心中原本給他打上的「精神病」標籤有所鬆動。
任由索爾發泄了一會兒，等到他終於頹喪地低下頭顱之時，萊恩揮了揮手。
當即，幾個特工上前將索爾架了起來，帶回房間。
索爾也全程未有任何反抗。
「萊恩，你也試試？」科爾森含笑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
萊恩點了點頭：「雖然不抱什麼希望，但我的確很好奇。」說着，他也上前一步。
這個動作，也頓時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就連呆滯地被帶走的索爾也轉過頭來，事實上他到現在還沒見過其他人用盡全力卻還提不動錘子的模樣。
萊恩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心理準備：隨時接受失敗，但如果成功，也要準備好迎接後續可能的麻煩。
身體準備：從早上接受任務到現在，期間吸收的所有光能都被儲存起來，加上以前不足千分之一的留存量，此刻全部匯聚在右手。
之所以右手沒有因為光能的聚集而發光，不是它本身不會發光，也是因為萊恩主動控制了光。
人之所以能看到物體是因為眼睛接收到了光在物體上的漫反射，通過這個道理，萊恩先這樣、再那樣，就能確保別人不會看到自己的手在發光。
同理，這個操作還能實現很多功能效果。
都說光是純粹的。
此刻，萊恩就是一團光，沒有思想，沒有雜念，更沒有善惡之分、好壞之別。
握住雷神之錘的剎那，萊恩眼前忽地閃過一片雷霆匯聚的海洋，腦中頃刻炸開密集且震耳欲聾的雷聲。
轟隆隆！！
暴雨陰沉的天空猛地炸裂，一道道宛若龍蛇般的電光倏然穿透雲層，劇烈的光芒陡然將四方照得堂皇明亮，持續不斷地的閃電猶如在蒼穹之中掛起一串永不熄滅的明燈。
夜如白晝。
很輕，極度輕盈，甚至比地球上的家用工具錘還要輕巧。
萊恩用了很大的力量，但是錘子突然間從地上離開，他不由地往後踉蹌一步。
迅速穩住身形，他瞬時便看到原本平靜的妙爾尼爾表面突然迸發出一道道雷光，滋滋作響的閃電轉眼便攀附到他的手臂，須臾間蔓延全身。
當此之時，驟雨忽歇。
在星月光芒的映照下，天上烏黑的陰雲劇烈翻湧，更添厚重，深厚的雲層內部，閃電不斷炸裂迸射。
萊恩扔下雨傘，高舉妙爾尼爾。
霎時，雲中雷電恍若找到了歸宿，倏然間扭頭朝着地面匯聚而來。
恰似萬千支流匯於主幹。
又如一株雷霆巨木逆轉重生。
成千上萬道細膩的電光不斷碰撞融合，最終聚成一道粗壯的雷霆之柱。
接天連地！
這一剎，所有人被劇烈爆發的雷電光芒刺得睜不開眼。
樓上，科爾森以迅雷之勢掏出墨鏡。
當他看到萊恩高舉雷神之錘、周身沐浴雷霆的模樣時，時刻含笑的面龐上終於泛起了難掩的震驚。
首先，雷神之錘竟然是真的；其次，萊恩竟然能舉起雷神之錘，最後，至少這一刻，萊恩看起來竟然比那個自稱索爾的人更像是雷神。
身旁，巴頓和莎倫也帶上墨鏡，他們的神態並不比科爾森好上多少。
巴頓還算矜持，莎倫則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
萊恩是她的上級，上級越強，隊伍的潛力越強，她有充分的理由感到高興。
至於萊恩此刻的舉動是否意味着他還另有身份，莎倫能想到問題，但她也知道這些問題自然會有人去關注和解決。最起碼，現在萊恩還是第九特勤行動小組的副隊長。
少頃，雷芒漸弱，一道道雷霆在他身上迸發和流動的模樣清晰呈現。
於是，一陣雖然低淺但卻充滿驚駭的聲音此起彼伏。
「不！」
一聲大吼突然響起，索爾瞪着眼睛猛地掙脫了左右兩位特工的挾持，轉身直撲萊恩。
第15章 造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