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舉起酒杯,眉目之間滿是促狹之意,衝着弗朗舉杯,顯然是存了作弄弗朗的心思。
可這位的舉杯敬酒,弗朗又怎麼敢不接?
無奈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以作尊敬。隨後又狼狽地端起茶杯狠狠地灌了幾口溫茶,方才覺得喉嚨之間的那股子辛辣退去。
「那便是你的錨點之一?」亡帝同樣一飲而盡,隨後又好像是無事人一般將酒杯扔到桌子上,典客似乎想要起身為亡帝再度斟酒,卻被亡帝預料先知的一擊白眼頂了回去,只能忐忑坐在椅子之上,目不斜視。
「對。」弗朗吐出一口氣,感覺小腹處有股子灼燒的微痛之感。老管家合時宜地為弗朗撤下酒杯,倒不是害怕自家少爺喝多,只是方才那杯中美酒,是名為真言的怪異醇酒。其無限放大內心最純質念頭、極大提高靈敏直覺的作用使得這種名為真言的美酒能勝任大部分秘儀的引子。
那方才弗朗的那一杯,若是在常日裏足以用作三四個上位秘儀的引子,而應丹肆的要求,為了避免自家的弟弟在這般重要場合仍然畏縮不前,那個向來獨裁的送餐人毫不客氣地將所有現存的真言濃縮為那小小的一杯。以求無限放大真言的作用。而亡帝顯然是看出了那杯中美酒的貓膩,倒是不介意為這場宴會小小地添了一把火。
說實話,若是沒有亡帝那一敬酒,單是如何讓自家謹慎少爺喝光真言便已經讓老管家頭疼不已了。
總不能跟弗朗直接說,你哥害怕你慫了,想着讓你喝大發,然後耍酒瘋一路莽過去?
呵,雖然這麼說之後,弗朗還是會乖乖喝光真言,但日後丹肆的日子必然不會太好過。
「朕倒是聽說,你的另一個錨點似乎」亡帝年輕的面龐上流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似乎頗為傾心於你」
弗朗伸手舉起茶杯,試圖以喝茶掩飾尷尬,但他忘記了剛剛上頭喝光那杯烈酒後,他已經將整杯溫茶全然灌入了自己的喉中。
於是,更尷尬了。
亡帝哈哈大笑,似乎這種作弄人會讓他感受到一種極大的快感。弗朗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放下手中的空杯,老管家適時上前,再度添滿茶杯。
可惡!為什麼不快一點呢。
「陛下這樣,倒讓我有些手足無措。」弗朗平靜的聲音響起,嗯,似乎語氣中有些許怨念,但絕對只有一點點!
「莫要辜負佳人,弗朗卿,少年意氣時,當與美人促膝長談」
弗朗扭過頭,「我還小,陛下在說什麼我不懂?」
亡帝錯愕,隨後朗聲大笑,「真不懂?」
弗朗老實回答,「懂,但是不能懂。」
「弗朗卿,你且要珍惜美人情,莫到失去時,才追悔莫及。」
弗朗沉默,紫色眸子閉合,又睜開,似乎是經歷了一番掙扎。
「可是陛下,您認為怪物和正常人能有好結果嗎?」
亡帝聞言倒是少見的一怔,隨後回憶自己不短的記憶,倒是有些無奈地笑着,「難,十中有一。」
弗朗沒有再解釋什麼,只是岔開話題,問出了一個頗為在意的問題,「陛下,您方才叫我弗朗卿,這是何意?」
亡帝看見弗朗沒有心情繼續先前的話題,倒是沒有再繼續逗弄弗朗,只是靠在椅背之上,看着高台之下頗為嘈雜的一眾賓客,明明只不過坐在一把很普通的高背椅之上,可他卻猶如身下坐着是那一張龍椅。他似笑非笑地扭頭看着弗朗,「卿之一字,為亡國仍然生存之前,君對臣子的美稱。怎麼?弗朗卿是不願做我這個老不死麾下的臣子嗎?」
弗朗聞言一怔,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些,沒有絲毫的猶豫,「能做陛下的臣子,是我的榮幸。」
「無趣無趣無趣得緊!」亡帝宛如一個小孩子一般,搖着頭,語氣中儘是不滿,好在位居典客之位不知多少年的老不死深知自家陛下那惡劣的性格,連忙找了個藉口,將亡帝的注意力從對弗朗客套話的不滿之上轉移開來。
「陛下,您稱弗朗為卿,可是弗朗目前並無官職,不如陛下今日屈尊,為弗朗尋一處去處?以作今日我亡國之大禮?」
亡帝眉頭一挑,似乎對這個提議頗為心動,隨後便與典客悄聲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