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第一縷陽光從窗戶探進了房間。
嶺南郡接受流放犯人的驛站里,今天官差沒有早早的叫起他們,大家也都沒有早起。
安歆起來後,聽說劉淮已經去府衙按照規定辦交接他們這些犯人的手續。
至於死傷了的那些犯人,那六個大漢本來就是臨時被安排進流放的隊伍,原本各府衙接到的府報文書上就沒有他們的名字。
只要劉淮自己不提,嶺南這邊的府衙也不會知道有這幾個人。
其他在上次打鬥中死了的人,劉淮知道瞞不住,也就實事求是的說了。
他也不知道那群上面臨時安排進來押解犯人的官差,為什麼會忽然要砍殺所有流放犯人,在他們拼命抵抗下那些人或逃跑,或被反殺在路上了。
反正那群人是被安歆一人殺死的,也只有他帶領的親信和她幾個學生還有一個陸欽龍知道,其他那些人因為害怕被殺都跑到山上去了。
等安全的時候回來,屍體都快被埋完了。
他的人劉淮已經叮囑說那些偽官差,是大傢伙合力打殺的,至於其他幾人。
光看有人問起,他們理都不理,就知道幾人是知道輕重不會說這事的。
劉淮這麼多年經常押解流放犯人來此地,與這裏的一些人熟悉,交接完後,劉淮又請衙門裏的幾人去酒樓里吃喝了一番,這事也就在嶺南這邊不了了之了。
至於回京後的事,既然上面忽然安排這麼多陌生人跟來押解流放犯人,難道心裏一點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那純屬扯淡。
因此劉淮知道死了那麼多人,自己回去肯定會被上官推出去頂鍋。
傍晚,正坐在房間裏的安歆,抬頭從窗戶看向天邊艷紅的晚霞。
就聽到一陣踉踉蹌蹌的腳步聲走進來,撲通一聲,重重的跪在地上。
安歆幽幽轉過頭來,不解的看着明顯是喝了酒,滿臉通紅跪在她面前的劉淮。
「劉頭領這是幹什麼?」安歆皺了皺眉頭,開口:「喝醉了就回自己房間睡一覺,有什麼話清醒後再來說。」
安歆可不想聽一個喝醉酒的人說什麼。
原本被驛站里的驛丞要求,他們這些流放犯人不能隨意出房間的朱時景幾人,在屋裏看見劉淮好像喝醉酒歪歪扭扭,朝着自家小山長所住的房間走去。
知道與她同住的陳氏母女被驛站叫去後廚幫忙,房間裏現在就小山長一人,幾人眼神寒光一閃,危險的眯起。
也不管其他,就匆匆打開門步伐朝着女子居住的這邊走來。
其他人雖然看見他們這樣有些不妥,但瞧見冷向白和朱時景幾人清冷的神色,也都怒了努嘴沒說什麼,全當自己沒看見。
「你想跟着我做事。」安歆驚訝的說道:「大哥,我現在可是在流放,你咋這麼想不開要給我做小弟。」
冷向白和朱時景,江舟和安睿四人剛到門口就聽到自家小山長用少有驚愕到的聲音,勉強壓低聲音喊道。
因為知道劉淮並不是想他們想的那樣,喝醉酒闖進來做壞事,於是並沒有急着進去,在對上安歆掃過來的目光幾人選擇了站在門口把風。
劉淮的酒量不錯,他把那幾個嶺南的官吏都灌醉後,自己也不過是有了六分醉意。
看着臉紅脖子粗,腦袋卻並沒有因為喝了酒變得完全糊塗。
「安大人,你也不想我回家後,被上官強逼着去頂鍋吧。」劉淮憨厚的臉上,幽深的眼睛裏帶着淡淡的委屈。
安歆當然知道他為什麼委屈。
那晚刺殺的人,明顯就是蕭丞相安排跟來殺他們師生永絕後患的人。
現在那些蕭丞相暗中培養安排進來的人,一股腦全被自己反殺了。
劉淮的上司為了不被蕭丞相責罰記恨,肯定會把這口黑鍋,甩給押解流放隊伍的官差頭領劉淮。
他不委屈誰委屈,要是自己也很委屈好不好。
看着像一隻大狗委委屈屈看着自己的劉淮,知道就讓他這麼回去復命,他頭領的職位被削那都是輕的,一個不好,被關進大牢處死都有可能。
沒剩下多少良心的安歆知道這件事
374被誤會和人有一腿的小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