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衣人的身形有些矮,黑布蒙臉,低着頭看不到眉眼。
雲陸感覺到了兇險,眯了眯眼睛說道:「沒想到這麼早就開始互相殘殺。」
黑衣人沒精打采說道:「難道不應該先好奇我怎麼能找到你,然後再來感慨這些?如此白痴,死了也不冤。」
雲陸想起來一些事情,反而放鬆下來,微笑不語。
這裏沒有宗派,沒有丹藥,沒有師長,我的天賦高於你們,難道還會不如你們?
這是他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或者說是,除了黎一之外所有散修耿耿於懷的事情。在那些散修強者們看來,我們只是對着功法自行修道便能與這些大派弟子境界仿佛,如果能有明師,能有那麼多珍貴丹藥吃,你們又算什麼?
雲夢幻境至少在某些方面算是抹平了這種差距。
所以雲陸很自信,認為不管對面的是井九還是白千軍或者秦大,都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黑衣人打了個呵欠說道:「原來真是個白痴,你也不想想,如果你的天賦真像黎一那麼好,在外面早就有一堆宗派哭着喊着要收你,哪會像現在這樣。」
雲陸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因為黑衣人的話戳中了他的心事,因為黎一這個名字。
長街忽然起了一陣風,青色的樹葉被吹落,像箭般穿打,在牆上留下斑駁的痕跡。
雲陸重重的撞到牆上,胸前儘是劍痕,鮮血淋漓,就像是遭受了凌遲之刑。
看着向自己走來的黑衣他,他蒼白的臉上流露出絕望與憤怒的情緒。絕望是感覺到了死亡或者說離開,憤怒是因為他怎樣也想不明白,同樣都是問道者,而且這裏沒有師長,沒有丹藥,這個人怎麼能比自己強這麼多?
忽然一道如幽靈般的影子出現,捲起那些剛剛靜止的青色樹葉,向着黑衣人席捲而去。
黑衣人看着如此詭異而快速的身法,眼神微變,右手捏了一個劍訣,帶起一道明麗至極的劍光。
擦的一聲輕響,劍光回到他的身體裏,那道幽靈般的影子,也回到了牆後的陰影中。
黑衣人確認那個幽靈用的不是中州派的天地遁法,也不是井九的先天無形劍體,不禁有些不解。
二十六名問道者里,還有誰的身法如此詭異難測?難道說那人並不是問道者,而是這個世界裏的修行強者?
就在他準備強行破牆而戰的時候,街道遠方忽然傳來蹄聲,明顯不是縣城裏的衙役,而是羅國騎兵。
黑衣人眼神再變,心想難道還有誰在護在這個散修?不再猶豫,轉身便消失在民宅之中。
雲陸艱難地站了起來,靠着牆喘息不定,眼裏滿是死裏逃生的慶幸,還有些困惑。
忽然他像被燙着一般從牆邊離開,因為他想到那個幽靈般的影子就在牆後。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那個幽靈般的影子救了他,他卻十分害怕對方,甚至還在那個想殺他的黑衣人之上。
黎一悄無聲息進入了趙國皇宮,進入房間,摘下臉上蒙着的灰布,露出了有些蒼白的臉。從羅國一夜歸來,縱使他跟着洪老太監學會了一身詭異莫測的功法,還是覺得很辛苦,更關鍵的是,那個黑衣人的劍意實在霸道。
他只是想回去看看那個人,免得忘了對方,沒想到竟是如此之巧,遇到了另一個問道者。
他隱約猜到了對方身份,知道對方今後必然會繼續隱藏在黑夜裏,打消了動用朝廷力量尋找的念頭。
晨光熹微,他簡單洗了洗臉,換了件乾淨衣裳,從暗匣里取出一顆丹藥,用綢緞仔細包好,走出房間。
他行走在皇宮裏,遇着的太監宮女還有侍衛紛紛讓開道路,連不迭地問好。
「黎公公!」
「給公公請安。」
「小黎公公早。」
黎一神情漠然向前行走,來到殿前,推開御書房的門。
他看着案後那位依然瘦弱蒼白的皇帝,和聲說道:「陛下,該吃藥了。」
秦大把那本書收進暗格,取過下屬送過來的情報匯總,開始再次翻閱,試圖從裏面找到那些問題的答案。
最近這些天最重要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