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聖殿,雲霧盡散,陽光頗為清麗。
沈沉非跪在那道石碑前,心想跪着果然不如躺着,師父到底是要做什麼?
劍宗掌門沈君看着自己的關門弟子,說道:「總這麼懶做什麼呢?不要向他學,有些事情是學不來的。」
沈沉非無奈說道:「我是真的困修行太耗精神,空閒時間不用來養神回力,難道還要東看西看?」
「所以你就一直耷拉着眼皮,誰都不拿正眼看?」
沈君聲音微冷說道:「這次去懸空寺,該看的時候你就要去看,不要看錯了,也不要看漏了。」
沈沉非沉默了會兒,說道:「弟子遵命。」
掩月宗不知道什麼原因並沒有派人來。亥下學宮來的是王明仁,三年前他沒有去道門參加問道者的重聚,據說那時候是在編修在幻境裏寫下的着作,這次他可以來懸空寺,想來是編着已經完成,境界又有提升。
道門來了兩個人,明見道人的傷勢已經盡好,元嬰期的修為更加穩定,只是比當年要沉默了很多,另外那名弟子明顯身份地位比他更高,帶着帷帽遮住了頭,逕直走在最前方,經過懸空寺的匾額時,那人駐足觀看了片刻才再次抬步。
劍宗那邊來的是沈沉非而不是掌門首徒余山,是因為余山與兩忘峰的年輕強者們,都已經跟隨師長去了西峽城,支援雪原方向的朝廷軍隊。道門沒有派善淵前來,則是因為善淵還在地底挖洞。
他在黑暗的地底挖了好幾年時間,不知挖穿了幾條山與河,終於來到了地脈深處。
看着數里前那個被寒冰包裹,隱隱發光的青天鑒,他發現自己竟然提前了幾年時間。
他算錯了一件事情,世間萬事唯手熟耳,就連挖洞這種事情也是能熟悉起來,進而變得更加高速。
青天鑒散發的幽光,照亮了地脈深處的洞窟,也照亮了他的臉。
不知道是光太弱,還是地底太暗,他挑起的雙眉竟似要比以前濃了些。
他之所以挑眉是因為不解,那道始終高高在上的威壓為何忽然消失了?開天獸大人去了何處?
按照道門的門規,開天獸作為鎮山神獸,絕對不能離開道門。
這樣也好,他不用擔心被開天獸大人發現,然後被撕成碎片。
想着這些事情,他走到青天鑒前,發現鑒外的冰層厚約數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琉璃方塊。他把手伸到冰層表面,發現寒意十分可怕,竟連他都覺得有些刺骨疼痛,而且從觸感來看,這冰層極為堅硬,只怕用飛劍都很難斬開。
感覺到他的到來,青天鑒里生起數道幽光,在冰塊里折射成奇怪的光線,青兒的身影漸漸顯現。
因為折射的緣故,她的身影有些變形,而且很淡,仿佛隨時都可能散去。
青兒看到善淵,小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撲到冰塊邊緣,卻再也無法出來,就像是被關在裏面一般。
「你是來救我的嗎?」
善淵看着她平靜說道:「不是。」
青兒怔怔地看着他,說道:「那你來做什麼?」
善淵說道:「我聽到你的呼救聲,所以來這裏,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年在洛淮南留下的洞府里,聽到青兒的呼救聲,他很快便算清楚了很多事情。
師尊不會回應,如果他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便必須親自來到青天鑒前發問。
所以他開始向地底挖洞,不眠不休地挖了六年,終於來到了這裏。
青兒聲音微顫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來到的這裏,但想來歷盡艱辛,而你就只是為了問我一句話?」
善淵說道:「是的。」
青兒無法理解,看着他說道:「真相就這麼重要?」
善淵平靜說道:「棋子只分黑白,顏色對我來說很重要,而且我修的是棋道,棋道便是求解,解就是尋找答案。」
活着,就是不停尋找答案的一段過程。
只不過有些人很早便發現問題無解,或者解題太累,於是選擇了放棄。
但總還有很多人在不停地尋找答案。
陸淺尋找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