惚惚、顫顫抖抖地問道:「你說什麼?江水怎麼了?」
姜南狠狠地咽了口口水,心急火燎地道:「門衛師傅說的,一個警察背着師娘急匆匆地往醫院跑,我去你宿舍找過你,好大的煤氣味,我懷疑唉,何老師,何老師」
何亦安徹底惶恐了,他沒想到自己一時的棄而不顧,竟然引發了程江水如此大的反彈。一時間悔恨懊惱全都沒了,只剩下無盡的恐懼團團地包圍着自己。
天啊,都是自己做的孽,為什麼會懲罰到程江水的身上!
他驚慌失措地奔跑着,邊跑邊悽厲地嘟囔着:「江水,你不要嚇我,江水,江水」
當何亦安極度恐懼的臉龐出現在急診科門口的那一刻,程江海憤怒了,最後來到的竟然是姐姐心心念念的枕邊人。
這算什麼?
本就有點猜疑的程江海,猛然衝上前去,人高馬大的他揪住何亦安的領口,將其提溜了起來,面目極度猙獰的道:「何亦安,你他媽的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啊,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亦安像是完全失去了魂魄,對於程江海的暴力一點反應都沒有,痴痴呆呆的眼睛望向搶救室,悽然地呼喚着:「江水,江水!」
程江海突兀的行為,引起了邊上程家安的極大困惑,急急地喊叫道:「江海,亦安,你們這是」
李東明一臉的黑線,剛剛交代完程江海不要衝動,轉頭這個二愣子就忘乎所以了,他上前幫忙解脫開程江海鐵腕般的手掌,再次提醒道:「江海,你能不能冷靜點!放手!」
程江海怒視着何亦安,眼神里射出一道道血色的凶光,像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狼,磨牙鑿齒地道:「何亦安,我姐沒事則罷,我姐要是有點什麼,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這時候的何亦安其實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一場厄運襲來,恍然間掉進了一個無底的深淵。這裏伸手不見五指,這裏寒冰刺骨,這裏孤苦恐懼,他完全聽不到邊上的程江海怒火衝天地在說些什麼,只是痴傻地念叨着:「江水,江水」
在郝春菊的攙扶下,程家安顫顫巍巍地走了上來,他似乎看出了什麼,哆嗦着嘴唇問道:「江海,你告訴爸,這這是怎麼回事?」
程江海一時間悲悲戚戚地耷拉下腦袋:「爸,我」
程家安還想追問什麼,這時候搶救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昏迷不醒程江水帶着呼吸機被款款地推了出來,眾人一窩蜂地圍了上去呼喚着。
「江水,江水」
「姐,姐」
只有何亦安聲淚俱下地哭喊着:「江水,江水,對不起,對不起」
程家安像是聽明白了什麼,睜大了雙眼:「亦安你!」
面對嘈雜的場面,醫生趕緊阻攔道:「你們先不要激動,程醫生剛被搶救過來,需要休息。」
眾人心口的大石轟然落下,程江海焦急地上前詢問道:「醫生,我姐沒事了吧?」
醫生的眼神有些擰巴,停頓了半天,帶着濃濃的遺憾道:「人是救過來了,可是」
「怎麼,會有什麼後遺症嗎?」作為醫生的程家安急忙問道。
「哦,這倒不會,我們搶救的還算及時。」
醫生看了看眾人急切的神情,糾結了半天,這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可是可是程醫生體內缺氧太久了,孩子還不到三個月,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保住,對不起,流產了」
一道晴天霹靂在眾人頭頂炸響,何亦安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睜兩眼,嘴唇不停地顫抖着:「你說什麼?孩孩子?」
醫生微微地點頭致歉道:「實在是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程家安聽到此處,臉色驟變,直接仰頭暈厥了過去。一時間眾人又是一陣陣地手忙腳亂,該攙扶程家安的攙扶,該推送程江水的推送,徒留下何亦安依舊痴傻地站在原地,嘴裏不停地嘟囔着:「孩子,我的孩子我我都幹了些什麼啊!」
幸福不是獎賞,而是結果;
苦難不是懲罰,而是報應。
昨日種種不屑一顧的傷害,只是慢慢積累的惡因,終有一日它會由內而外的腐爛,最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