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城市的另一側,甘泉中學的公寓房內,氣氛相當的凝重壓抑,像是暴風雨來襲的前兆,一種肅殺之氣在屋內鼓盪着。
程江河鐵青着臉坐在沙發上,徐冬梅一臉的尷尬與慌張,程江水則是無奈地看着縮在角落裏誠惶誠恐的程江海。
事情都已經講述了一遍,與先期的預料基本上差不多。只要看着程江河不停上下起伏的胸膛就知道,他這是在醞釀着雷霆閃電。
程江水心中暗嘆,皺了皺眉頭,悠悠地勸道:「江河,我看啊,這畢竟是江海自己的事情,既然江海都已經決定了,我們還是要支持他啊!」
支持?怎麼支持?
任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渾蛋恣意妄為?
這才安安分分地待了幾年啊,順眼的時間加起來屈指可數,現在又開始原形畢露、重操舊業了?
混賬玩意,還真是有點狗改不了吃屎!
程江河瞬間臉紅脖子粗起來,儒雅的臉頰變得相當的猙獰,連頭髮根都豎了起來,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姐,你在說什麼!他自己的事情?這能是他自己的事情嗎?就算我們程家不是什麼大門大戶,可也要點臉面吧,甘泉就這麼巴掌大點地方,將來有多少風言風語他不知道嗎?他是想把自己毀得更徹底,順帶捎上我們嗎?」
從沒有見過程江河如此的瘋癲,徐冬梅心頭一陣膽寒,惶惶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慌張地勸說道:「江河,你別這麼激動好麼,有話好好說嘛!」
「這事沒法好好說!」
程江河一把甩開了徐冬梅的手,食指如同鋒利的矛尖,怒火中燒地指着角落裏耷拉着腦袋的程江海,聲色俱厲地道:「我告訴你程江海,這事別想着我能同意!」
「曾經我對你是失望透頂的,可是看着爸和姐的面子上,本想這幾年你能給我好好的痛改前非。可我真是想錯了,你就是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好了傷疤忘了痛的混賬玩意,永遠都是!」
聽着程江河惡聲惡氣的斥責,程江水失望之餘,也忍不住火大起來,衝着程江河怒斥道:「程江河,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想幹什麼?這是你弟弟啊!」
程江河轉過臉來,面頰一片火紅,或許是壓抑已久的怨憤摧毀了僅存的理智,他寒芒四溢的眼神里充滿着無盡的憤慨,連程江水的呵斥都置若罔聞。
「姐,就是因為你們護着他,慣着他,他才一步步走到今天這種地步。難道他害了媽、害了爸、害了你,還嫌不夠嗎?你還想讓他這樣胡鬧下去,繼續害別人嗎?」
一席話說得程江海如同萬箭穿心,說得他絕望不堪。
這些年在悔恨中的努力,在痛苦中的掙扎,在希冀中的自律,可在哥哥的眼裏這根本就不算什麼。
是啊,人都沒了,懊悔自新又有什麼用?
一時間,程江海的心窩裏狠狠地被插上了一把刀,面色死灰一片,悽苦地道:「哥,我我沒想着要害誰。」
「你給我閉嘴,你還沒想着害誰啊!你找了這麼個風塵女子就已經害到我們了!」瘋狂的程江河口不擇言地呵斥道。
風塵女子!什麼是風塵女子?
就因為在社會底層苦苦掙扎而不得,被動去忍受狂風驟雨的摧殘,她的一生就永遠被烙印上糟粕的標籤?
就再也不能挺起胸膛抬頭做人?
程江海沒想到哥哥會用這種帶有侮辱蔑視的字眼來評價包曉琪,去玷污他內心底里最聖潔的那份自尊。
頃刻間,他的眼眶紅了,那不是來着淚水的侵蝕,而是一種瘋牛般的反抗。
這一刻,那份來着骨子裏對哥哥的畏懼感瞬間消失了,程江海突然站起身來,梗着脖子,表情雖是無波無瀾,話語裏卻是充滿着濃濃的抗爭。
「哥,你可以罵我,可以打我,但請你對曉琪尊重些!她不是你口裏說的什麼風塵女子,你不可以這樣侮辱她!」
「江海!」
程江水、徐冬梅一時間驚恐萬分、滿臉驚嘆,這還是那個畏哥如虎的程江海麼?
這還是那個低眉順眼的老么麼?
沒有絲毫的畏懼,眼睛灼灼地盯着程江河,雖然身體隱隱地在打着擺子
第304章 兄弟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