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安要離去的消息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這個家突然被一種令人窒息的慘澹愁雲籠罩着,頃刻間失去了往日熱鬧歡快的嘈雜聲。
每個人都是悶悶不樂的,就連最操蛋的程江海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下也老實了許多。
這一晚,集體靜默般地吃過了晚飯,夫妻倆在裏屋悶悶地收拾何亦安明日啟程的行裝,程江水則在水池邊默不作聲地洗刷着碗碟。
孩子們長大以後,程家夫妻倆只是負責做飯,至於後面刷鍋洗碗的事情一概不理,就交待給孩子們,慢慢養成他們動手勞動的習慣。
每一次,做為家裏老大的何亦安總是搶着收拾,都被程江水擋了回去,當家長女的風範從母親那裏潛移默化中得到了繼承。
何亦安默默地走了過來幫忙:「江水,讓我來洗吧。」
「不用亦安哥,我不累的。」
「你就讓我洗洗吧!」何亦安上前搶奪過抹布,愁悶地道:「走之前能幹點就多干點!」
話音一落,程江水眼眶就有點發紅,抿了抿嘴唇不敢看向何亦安,低頭幽幽地說道:「亦安哥,明天真的要走了?」
「嗯!我媽說好明早就過來接我!」何亦安悵然地點點頭。
「哦」程江水傷感地應了一聲,手指幽怨地搓動着衣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何亦安抬起頭來,躊躇望着程江水:「江水,兩個弟弟現在還小,我去了隴佑,爸媽這邊就靠你照顧了。媽的神經不好,老跳着疼,時不時地你讓她燙燙腳,媽也就能聽聽你的。爸呢,你讓他少抽點煙,對身體沒啥好處。」
臨行前的交待總是充滿着令人蕭瑟的傷感,程江水紅了紅眼,喃喃地說道:「這話你應該自個對他們說啊!」
何亦安悽然地笑了笑,溫言道:「我說一嘴,他們聽一刻,回頭還是那樣,得有個人在身邊時不時地提醒着,我」
看着何亦安欲言又止的傷感模樣,程江水輕輕頷首:「我,我知道了。」
正當二人相顧無言,沉默難耐之際,程江河從裏屋走了過來,一副衰頹苦臉的樣子,程江水趕忙轉過頭去,不着痕跡地拭去眼角的淚痕。
程江河撅着嘴,說道:「哥,你明天就走啊?」
「哦,明天就走!」
「那還回來嗎?」
「我就是去市裏面上學,等放了假我就回來。」
「那平常就不能回啊?」程江河有點忿忿不平,連續追問着。邊上稍作平復的程江水嗔怪道:「隴佑離咱這距離遠着呢,亦安哥怎麼能天天回呢?」
自己是當大哥的,何亦安當然不能在弟弟面前擺出一副深閨怨婦的扭捏姿態。
看着一臉悶悶不樂的程江河,他調整了調整心情,強裝笑顏地道:「怎麼,江河,怕我走了,齊家龍欺負你啊?」
程江河撇了撇嘴,翻着翻白眼說道:「哥,你知道的,我又不是愛打架的人。不過你這一走,齊家龍肯定沒人收拾得住。」
「哼!」聽到這話,何亦安眼神不由地桀驁起來:「要是他敢欺負你們,先忍着,等我回來再收拾他!」
程江河一副無計可施,奈何奈何的樣子,老氣橫秋地道:「哎,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何亦安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江河,我走了以後,你可就是咱家真正的長房長孫了。你呢就是太秀氣了,回頭拿出點男子漢的霸氣來,對待齊家龍那樣的,你就得敢拼敢沖,這樣才能保護好你姐還有江海。」
也許是何亦安故作誇張地調節氣氛,那層籠罩在眾人周圍的離愁別怨這才稍稍沖淡了一點。
邊上的程江水秀眉微蹙,宛了何亦安一眼:「你看你在教是什麼啊,這不是讓江河這個小秀才去去學梁山好漢,那他還是程江河麼?」
「呵呵!」何亦安和煦地笑了笑,繼續調侃道:「我這也是幫他轉換轉換形象,別讓乾媽整天看着他蔫了吧唧、悶不兮兮的樣子就想發火。」
聽完何亦安的話,程江河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心如死灰地嘆道:「哎,完了!哥,你這一走,還真就沒人替我擋媽的雞毛撣子了,想想都害怕。」
程江水
第21章 別離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