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七手八腳地把家具整理到位,曲大石的手藝還真是沒的說。一應家具雖然沒有什麼新潮的設計,但貴在中規中矩、結實耐用。
這對於基本沒有用過什麼好東西的程家夫妻來說,已經是很「奢華」的了。
一個新家就這樣穿上了華麗的新衣,光彩奪目地展現在了眾人眼前。程江河也放學回到家中,眾人不免又對這位「長房長孫」大加誇讚一番,搞得程江河甚是難為情。
等一切收拾停當了,李秀蘭在妹妹的幫助下趕緊炒了幾個菜,大家就圍坐在新出爐的飯桌前喜氣洋洋地坐了下來。
程家安很是自覺地當先端起了酒杯:「我就先說上兩句吧」
看着眾人發愣,李秀蘭抿着嘴赧然一笑:「你們別見怪啊,他們這些當幹部的就喜歡來這套,喝酒前非要給你整上兩句,好像這酒不說兩句就喝不下去,呵呵!」
幹部?
一個小小衛生所醫生,雖說給予了幹部的稍許待遇,可真正算起來,程家安又如何能以幹部二字冠之呢。
李秀蘭這話里明顯有着抬高丈夫地位的意思,在一眾親人面前,光靠一個「大姐夫」的身份,距離眾望所歸還是稍顯單薄些,爭強好勝的李秀蘭可是家裏的大姐,基本上算是類似李家族長的存在,暗暗托舉點丈夫的身份,面子上才更顯得光彩些。
其實李秀蘭這小心機,實在是有些多此一舉了。
在座的一眾人,哪一個沒有受過程家安恩惠的?這恩惠與其說是李秀蘭帶來的,倒不如說是程家安給予的。都是懂得感恩之人,怎會在意這些虛妄的東西,即便程家安只是個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職工,這一份恩德也足以配得上「德高望重」四個字了。
「嘶,你說啥呢?」
程家安臉色稍顯尷尬,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在坐的一群憨厚人根本就沒聽出來這層意思來,李秀梅爽直地道:「哎呀,這桌上坐的,就姐夫最大,那肯定得姐夫先發話啊。姐夫,你說,別理我姐。」
「看看,還是秀梅懂道理。」
程家安欣然地點點頭,舉起酒杯來,砸吧着嘴巴,洋洋灑灑地道:「那我就說兩句。我和秀蘭結婚,這一晃眼都快二十年了,這些年大家日子也都過得坎坎坷坷的,算是把這輩子能吃的苦都吃完了。現在好了,如今都進入了新時代,咱們農村也都承包了土地,有了盼頭。我和秀蘭也能享受國家的政策回到了甘泉。再看看咱們的孩子,一個個都健健康康的,這說明啥?這說明咱的好日子這才剛開始啊,往後啊會越過越紅火。我提議啊,今天就為這個好日子,咱乾杯!」
程家安這番話算是有感而發,再苦的日子總得有個頭吧,熬啊盼的,眼見着一樁樁喜事接踵而來,大到家國,小到個人,不正是曙光在前的好日子麼。
曲大石讚許地端起酒杯來,應和道:「姐夫說得沒錯啊,是該為好日子乾杯。」
「好!」李國強幹脆利落地叫了聲好:「就為了今天,還有以後的好日子,乾杯!」
「乾杯,乾杯!」
一杯重逢的喜酒入喉,辛辣中帶着甘甜,李秀蘭熱情地招呼着:「快快快,吃菜吧,都快涼了。」
眾人吃着菜,李秀梅輕輕觸碰了一下丈夫,曲大石微微點頭會意,隨即二人雙雙端起酒杯來,衝着程家安說道:「姐夫,我和大石這第一杯酒要敬你啊!」
程家安愣了愣,對於夫妻倆單獨敬自己很是納悶,遲疑道:「啊,你們這是?」
李秀梅充滿感激地說道:「說實在的,姐夫,我們心裏都亮堂着呢,沒有姐夫您這麼多年對我們的照顧,我們哪有現在的光景啊。從你和姐結婚到現在,每個月你都往家寄錢,你不知道啊,那都是救命錢啊!」
說着,李秀梅眼圈一紅,差點沒掉下眼淚來。李秀蘭頓時皺起了眉頭,嗔怪道:「秀梅,說這些幹嘛?」
程家安也擰巴着臉,訕訕地道:「是啊,都是一家人,提這些幹嗎?」
曲大石雙手捧着酒杯,接茬道:「姐夫,秀蘭姐。就算是一家人,這也是恩也是情啊,我們得記着。」
一旁的李國強聽了這話,趕緊將手上的筷子放下,拿起酒杯來,憨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