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劍宗,鑄劍谷。
一條掛壁瀑布湍流直飛而下,遭遇凸起的石塊,濺起無數水花灑落,浸濕得谷底到處是水漬。
湍流注入水潭,發出「咕咚」大響,盪起一層一層水波,溢出的水匯聚成溪流,順着峭壁往谷外蜿蜒流淌出去。
鑿牆而開的一字石室內,溫守將第十個岩漿火爐里的翻砂化鐵鍋拉起,把鐵鏈拴在柱墩上固定住,最後打量一眼規整的火房,鎖門離去。
來到石室外,踏上澆濕的木橋,看着早已經熟悉的瀑布和溪流,溫守心裏五味雜陳,抬頭仰望着湛藍的天空,陷入沉思。
今日正是清明節。
清明前三天後四天都可以祭掃,宗內的劍師忙着給祖先掃墓,很多人已經提前離宗,可不管你細而綿密的梅雨阻路。
沒有回家祭祖的,便都踏青插柳,尋幽訪勝去了。
溫守這些打鐵的凡夫俗子也不例外,火房管事柳通給他們放假三天。
鑄劍谷難得的終於開啟休沐的一天。
三十個鐵匠在清明節早晨趕製完最後一柄劍,便都火急火燎的衝到浴室洗刷,準備換上乾淨、整潔、漂亮的衣裳,趕往上擊城尋花問柳去,大肆揮霍儲存的劍宗俸祿,釋放體內庫存。
劍宗俸祿,每月一兩銀子,相對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在其他地方的待遇來說,還是蠻豐厚的。
溫守很不幸,剛好輪到他清掃火房,因此,他只能是最後一個外出。
對於這個不幸他倒是不以為意。
因為他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佔據的這具身體距離七星劍宗遠在千里之外。
一來三天打不了來回,二來與這具身體的家族也沒什麼感情,呆在七星劍宗尋求機緣倒是不差。
在地球上,每到清明節,不管有錢沒錢,千山路遠,他都要回家祭掃。
重生異界快三年,卻是已經兩次在清明節沒有祭掃,想着也該遙祭祖先一番,求求保佑,看祖墳是否能冒青煙。
因此,他托人提前買了祭品,準備在鑄劍谷隨便找一個地方祭掃。
溫守沒有去浴房,在通鋪臥房裏取了祭品和自己打造的普通佩劍,朝着鑄劍谷後的荒草叢生地行去。
「別人的劍用來削人,我只能用你砍草,劍兄莫在意。」溫守一邊走,一邊用劍削攔路的茅草。
平日裏,他閒着無事,也是時長舞劍習練,耍的照樣有模有樣。
然而,沒有氣機外放,空有其表,不過花架子而已。
這一走,越走越偏僻,一路削過來,手臂都快酸痛起來。
不想再往深處走,便大肆用劍胡劈亂削,開闢一處空闊的地帶出來。
「咦」
一塊矮小的石碑竟然隱藏在茅草叢中,溫守蹲下身來,撥開茅草。
石碑上只有寥寥五字——「打鐵人韓望」,沒有生平死忌,也不知道誰立的碑記。
也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打鐵人,同病相憐,溫守不禁露出嘲弄之色。
想着死者韓望無人祭掃,墳堆坍塌,倍感淒涼,溫守惻隱之心大動。
於是,他將四周荒草通通砍倒,把周圍修葺的整整齊齊,又給坍塌的墳堆增添新土,做好這一切,乾脆將祭品擺在了韓望的墓前,點燃紙錢、線香、蠟燭,恭恭敬敬的禮拜,嘴裏默念:
「不孝子孫溫守無故身陷異界,不能歸家,唯有遙祭先祖,祈求先祖保佑不孝子孫溫守。」
突然,奇怪的一幕出現,墳墓上冒出來一股青煙遁入溫守體內,隨即腦海里出現一本掃墓天書。
書頁上三行金燦燦的大字異常醒目:
一機緣:獲取死者天賦——陰陽魚圖。
二吉凶:大凶。
三提問:?
就在溫守還處在一臉懵逼的狀態中,提問後的那個問號,開始閃爍着發出嗡嗡的響聲。
按照地球上溫守的理解,這tmd是要報廢自毀的前奏。
他趕緊在腦海里通過意識寫上去:我要如何避凶?
得到溫守的回應,問號不再閃爍發出聲響,很快一行字次第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