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帝掀了掀眼皮,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她恐怕不會放我進城,畢竟現在整個大梁都在傳,上京殷府,是安泰司的勢力。」殷羅抬眼看向梅承庭,梅承庭咽了口唾沫,他確實讓手下去傳播這個消息,可他有什麼錯?他只是想要以他的方法微微保護一下兩個小傢伙。
崇文帝也覺得有些欠妥,於是道:「聽聞你也認識聽閒樓的聶家少主?」
殷羅點了點頭,「您想讓他主鏢?」
梅承庭立馬贊同,「這主意不錯,聶家百年經商,與林城也有些商運往來,由聶家人主鏢便更容易說過去了。」
崇文帝問向殷羅,「可行吧?」
殷羅頷首,「皇上要記得,欠我一個條件。」
崇文帝笑了笑,「朕記下了,若你想好,儘管來找朕討要就是了。」
梅承庭也好心地補充了一句,「兩日後出發哦小傢伙,快些回去準備準備吧?」
殷羅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轉眸看向交背長龍椅上坐着的崇文帝,淡聲道:「告辭。」轉身走到宿龍殿外,腳尖點地,運了輕功躍上對面的宮檐,混入夜幕中離去。
崇文帝笑了兩聲,指了指她離去的方向,「這孩子,還真是半點不避諱。」
梅承庭向龍椅那邊慢步走,嗓音也帶了笑意,「依我看吶,她跟玉家那小子,活得都挺恣意,旁人家像他們有這身份的,都恨不得瞞到死,能求一個平安度日,或是韜光養晦,待時機成熟再做大事,他們卻不同。」梅承庭在崇文帝眼神示意下坐在他對面,伸出了左手食指,又伸出右手食指點在上面,「先是八駕瓊玉馬車風光無限直奔上京,」緊接着伸出了左手中指,如在數數,「又是聽閒樓拍賣、留思樓幫那徐家姑娘,這其中任意一件放在別人身上,都能有一輩子談資,可在這兩人做來,隨和的如同用膳。」
梅承庭說完還攤開掌心,神色有些無奈,眼裏卻是羨慕。
崇文帝又笑了兩聲,「或許這就是,二皇姐口中的坦蕩瀟灑?」
梅承庭也笑,「思之所至,行之所止。他們身上少年氣,重啊。我也納悶,殷家姑娘,是怎麼將算計和俠氣中和的這麼好的。」
「你說,麒麟木丟失不久,他們就來了上京,這又是為何呢?」
梅承庭想了想,答:「許是阿嵐讓她助我排查?」
崇文帝皺了皺眉,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麒麟木丟失一事,會與他們有關嗎?」
梅承庭堅決搖頭,「一個故人之女,又被阿嵐養大,不可能與我們作對,而那玉氏後人,身負守護大梁之責,怎麼可能動搖國之根本?他們可能也在尋找麒麟木,卻不可能從皇宮中將其盜取!」
崇文帝也贊同這個說法,可沒過多久,他眸子便有些暗下去了。
「她方才看朕的眼神,是悲哀、失望、和恨?」
「我只覺得不像恨,像埋怨。」梅承庭目光拉遠,「恨不是那個樣子,恨的話,以她這直白的性子,絕不會幫你做事。」
崇文帝眼中難得有些悲傷,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其實她說的對,朕虧欠了殷家,也虧欠了她本該擁有的十幾年好時光。」
梅承庭心裏也不是滋味,他深知不能再討論這些舊事,就扯開了話題,「不提這些了,陛下,您想讓臣怎麼處理留思樓陳冬凜中毒身死一事?」
崇文帝看過來,用了應付朝臣的措辭:「梅愛卿從來最知朕心,今日怎麼多此一問了?」
「事關兩位皇子。」梅承庭有些糾結。
崇文帝笑了,笑得有些狡猾,只道:「皇子的錯,是徐三津要查的事。」
梅承庭頓悟,「邊關那位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盯緊些就是了,這上京,不能有兩個明氏皇族。」崇文帝嘆了口氣,「朕的那兩位皇兒,怕是在上京待不了多少時日了。」可他語氣里沒有半點惋惜。
梅承庭會意,垂了垂眼,並不驚訝於崇文帝的狠絕。
「承庭,你說,朕做的錯事,是否有許多?」崇文帝這一問語氣有些真誠。
梅承庭看他,笑了笑,「這世界上,衡量對錯的標準總是不一。但衡量帝王對錯的,
第二十章 騰龍已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