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半夜鬼影
只說那張閣老與陳府尹敘了交情,自是又是一番親熱。因了這層關係,那陳府尹也對張閣老執弟子之禮待之。那張閣老暗道:沒想到卻與這府尹牽扯出一些關聯,只是我若是開口,他是答應不答應,且先試他一試。一念及此,便道:「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卻有一事,想請子修圓轉一二。」
那陳府尹心道:卻不知這張閣老所為何事,這般舍了麵皮親自登門,且先聽聽無妨,一頭裏也好做計較。一年於此,便道:「老師請說便是!」
張閣老笑道:「卻也不是甚麼大事,只是我聽聞你那公門有個差人名喚蘇文的,前些日子,幫了我那府中的丫頭,打退了調戲的潑皮無賴,得以維護我張府的顏面,一直不曾拜謝,尋思着這兩日便要派人去請,卻又不知住在何處,心道,這差人必定只在衙門裏當差,我卻是放着登頂的捷徑不走,卻費時費力的只管尋他住所為何?是以便來叨擾子修了!」
陳府尹暗道:這卻是不知我已然派人去捕拿蘇文等人的事情,這卻好,這蘇文不在杭州城內了,就算撤了那捕拿的火籤,那蘇文一時間只怕也不得迴轉,不如做個順水的人情,此間事情了了,我卻不再理會這些俗事便是!一念及此,便對張閣老道:「老師不知,這個蘇文,如今卻不再衙門裏當差了!」
「這卻為何?是否犯了戒律,被逐出府衙了?抑或是犯了刑事,伏案而逃?」那張閣老假意吃驚道,「只聽得那翠兒口中,這蘇文也是個循規蹈矩之樸實之人,仗義相助的英雄豪傑。卻不想今日便又要落空了!」
陳府尹也假意道:「這蘇文平日裏並無過錯,不過也算得忠誠義士,也不曾犯了刑事,做了案子,只是這兩日忽然辭去,卻道是家事,學生也不好多問,放了他離去。平日裏也是念及他的好處,身懷感觸,卻不想又讓老師走了冤枉路!」
張閣老大笑道:「如此便好,只得這蘇文是個清白之人,我也還將來使人謝他便是!」來意道清,兩人又敘了一回閒話,說了一些趣事,那張閣老方才告辭!
陳府尹回到後衙堂上,卻見那師爺迎了上來道:「不知老爺與那張閣老所敘何事?卻與那案子有何干係?」
陳府尹搖頭道:「這張閣老卻是個老道的狐狸,官場的泥鰍。明里是來找某尋人,暗裏卻是為那蘇文開脫,卻又不動聲色,只是拉交情,敘情誼,只是逼的你自去將那蘇文的捕拿火籤,撤銷了便是,端的好手段!」
那陳府尹又將剛才經歷又與那師爺敘說了一番。那師爺笑道:「這卻是個順水的人情,只是那老狐狸說的圓轉,這人情卻是一定要領的,只是那開脫的本事卻是讓人敬佩!」
陳府尹點頭道:「這倒是個小事,只是今晚之事你可曾安排妥帖?且莫走了風聲,也不要透出我等的名姓,不然身敗名裂便在眼前。」
那師爺答應道:「老爺只管放心,我卻尋得是個可靠忠實之人,只等事成,便遠遠地打發他離了這裏,許他一些金銀,後半世自有着落,不敢在迴轉了!」
那陳府尹稱是,兩人又自商議,便散了,那師爺自去佈置不提。
是夜,卻見那亂葬崗頭,人影曈曈,卻是那烏鴉驚飛聲蕩蕩,半夜鬼起魂忽忽。這三四許人,刨開一座新墳,露出納薄皮的棺木。中有一人道:「這便是那冤死鬼的棺木了,我等只須如此如此便是!」又將那話兒囑咐了一遍,便將那棺木封蓋敲開。聽得棺蓋喳喳,只是半夜心驚;聞得惡臭撲鼻,只是煞氣沖天。適才那人又道:「這死鬼不知生前吃了甚麼,惹得這般惡臭,卻是俺的晦氣,今番做的這死鬼的生意,只願在那黃泉路上,不要怪罪於我才是,我也是吃人請來,卻不是我要殘戮你的身體!」
那人說罷,雙手合十,喃喃的念了一番,便從腰間抽出一把牛耳尖刀,便要動手。正是:收執尖刀只為財,夜半開館把鬼欺。
且說那人正要動手,卻聽得那墳里一聲斷喝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屠戮屍身,行這斷子絕孫的事情!」一時間那墳里燈籠四起,照的那墳間如同白晝。
那三四人只唬的肝膽俱裂,早有一人手捂胸口,嘴角抽筋,倒在地上,竟然就此斃命,卻不是驚嚇過度又是如何?其餘三人,值得癱軟在地,渾身篩糠也似抖動,口中直叫「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