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頃刻間閉上了嘴巴,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她渾身顫抖,眼神躲避,顯然被我嚇得不輕,再也沒有了剛才那般囂張跋扈的模樣,成了一隻安靜的老母雞。
陰冷的風呼啦啦的刮過去,捲起地上的枯枝落葉,我突然覺得有人在窺視我。
我猛地抬起頭向鄰居家的牆頭看去。
只見幾隻渾身黑漆漆的山羊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如同我父母死的那天。
它們見我看過去,便無辜的歪了歪頭,嘴角咧開,露出黃乎乎的牙齒。
不是人在看我,是羊!
被我趕走的黑山羊!
它們一個個排着隊,站在牆頭,俯視着我,好似嘲笑,又好似幸災樂禍。
我的手抖了抖,宮一語母親的脖子上頓時出現一道淺淺的傷口。
她驚呼一聲,我瞪她一眼,她嚇得捂住嘴唇,不敢開口了。
「如果以後再讓我發現你說宮一語的謠言,或者想要給她辦葬禮,我就不會像今天這麼容易放過你了。」
我說完以後,冷聲喝道:「滾!」
她嚇得連滾帶爬的跑出了我的院門,不久便傳出嚎啕大哭。
院門之外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響,來看熱鬧的應當不少。
我不理會他們,轉頭和牆上的黑山羊對峙。
人哪裏有這些古怪的畜生可怕呢?
人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利益、欲望、金錢,全都有跡可循。
可這些牲畜呢?
它們什麼都知道。
它們知道誰家的大姑娘小媳婦偷情,知道誰家的老人小孩生病,知道你的銀行卡密碼,甚至知道你趁着夜色幹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它們站在寒冷的夜色中,睜着無辜的眼,躲在暗地裏,一言不發。
沒人知道它們是善是惡,是好是壞。
它們只是不會說人話罷了。
呵呵,我心中冷笑起來。
那又如何?說到底不過是個牲畜!
我緊了緊手中的菜刀,站在水缸邊緣處,一手扯住其中一隻黑山羊的脖頸,將它從牆上摔了下來。
「咩————!」
它發出驚恐的尖叫,四條腿在地上掙扎,揚起無數灰塵。
牆上其它的黑山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低頭看着我和那隻倒霉蛋兒山羊。
它們的表情那麼冷漠,那麼無辜,好似它們夥伴的生死與它們無關。
我冷哼一聲,揪住羊角,一刀砍了下去。
鮮血打濕了它的鬃毛和我的手掌,飛濺而出的紅色液體散發着腥臭的氣息,濺了我滿身。
滾燙、鮮艷、怪異。
黑山羊睜着圓圓的眼睛,渾身抽搐。
被我扯下牆頭的時候,它叫的那麼大聲;可被我殺死的時候,它卻安靜極了,連聲悶哼都沒有。
突然,它的身體抽動兩下,一隻眼珠子轉了轉,陰森森的看了我一眼,隨即張開大嘴露出一排黃乎乎的牙齒,徹底沒了氣息。
它的這種眼神令我無端的憤怒。
像極了小時候附在我身後的怪物,像極了撞牆而死的那隻老鼠,像極了立在門口惡狠狠地瞪着我的神婆。
憤怒和無措令我的大腦充血,我整個人都陰沉下來。
這一刻,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表情有多麼可怖和詭異。
我伸出兩根手指,插進羊的眼眶中,生生將它的眼珠子摳了下來!
我舉起它的眼珠子,朝向牆上的黑山羊們,然後,如同捏泡泡一般,輕易地將其中一隻捏碎了。
紅色白色的漿液,黏糊糊的,滑溜溜的,順着我的手腕向下流淌。
它們的表情終於變了,一個個垂首縮脖,面露驚色,向後跳去,沒了蹤影。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阿瑞!你嬸子做的再不對也是長輩,你大鬧了靈堂也就算了,怎麼還」
村長走了進來,原本氣勢洶洶的話語在見到我後,瞬間停了下來。
他先看了看地上的死羊,又看了看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