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陣陣,他嚇得屁滾尿流,終於醒了酒。
我的輪廓模糊在黑夜裏,我的手扭成麻花,我的舌頭伸出來,那麼長,比吊死鬼還長。
「對不起,對不起!放過我!我給你燒紙!」
他嚇得亡魂皆冒,渾身發抖,動彈不得。
「說!王賀詳到底怎麼死的?!」
王賀龍愣住了,顫顫巍巍的說:「不、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對着他的脖子割了一刀,血液順着刀身向下流淌。
他真的害怕了,大聲喊着,顛三倒四。
我聽了一會兒,才聽到一個關鍵詞。
『打生樁』!
這是一種民間的說法,如果在施工過程中,屢屢遇到陰邪,無法順利施工,比如說混凝土無法澆灌,澆灌後無法凝固,就可以用這個方法。
打生樁已經存在很多年了。
最開始的時候,是用於建橋。
將一對童男女分別打入橋兩側的橋墩之中,以童子命鎮邪,是十足陰邪的法子。
發展到現在,就變成了開工前,殺些大型的活物,豬、牛、馬,以其性命鎮住工地。
然而,董忠華的工地開工之前,雖然殺了豬,卻沒祭祀。
豬的血液引來眾多鬼魅邪祟,又無從鎮住,就只能用人命來填。
「你是說,王賀詳和混凝土混在一起,打進柱子裏,做了打生樁?」
直到這一刻,我才終於明白了,老和尚說的董忠華合該喪命是個什麼意思。
一命還一命,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可是,我已然答應了董忠華,就不能不守信用。
我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正心中感嘆,卻忽然發現王賀龍這傢伙有些心虛。
莫非他還有事瞞着我?
我用黃皮子的表情盯着他看,一言不發。
王賀龍嚇得涕淚四流,這才哆哆嗦嗦的開了口。
原來,王賀龍聽說了董忠華工地的事情以後,動了心思,找了個和尚,告訴董忠華可以用打生樁破解邪祟。
然後,將王賀詳以四十萬的價格賣給了董忠華。
董忠華以為王賀詳是知情的。
但事實上,被打進柱子裏的前一天,王賀詳還將自己攢了一個月的錢匯給了王賀龍。
他說:「弟弟,別虧待自己。」
「那個和尚,你是在哪裏找的?」
「就在算命一條街里,別人聽了都不願意,只有他願意幫我演戲。」
呵呵,我心中冷笑,王賀龍居然以為是演戲?!
他是何等的愚蠢,何等的冷血,才能毫不猶豫的為了四十萬,僱人合夥弄死自己的哥哥。
在金錢和利益面前,真心和感情一文不值。
我鬆開了王賀龍,站起身來,冷冷的看着他。
我的腦子裏有一個聲音不斷響起。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我晃了晃腦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殺他,也不該我動手。
我連夜趕往董忠華的工地,我徒步走在荒涼的工地中。
現在這個時間,工人們還在睡覺,所有的機械都停止了。
這裏安靜極了,只有無聊的蛐蛐一聲聲叫。
我的目光掃過每一根柱子,我的手指觸碰每一寸混凝土。
粗糲、冰冷、堅硬。
終於,我停在了一根柱子面前。
這根柱子平平無奇,直挺挺的聳立着;
這根柱子獨一無二,灰白中泛着一絲紅光。
周遭的柱子都因為那天晚上的大蛇,有了不同程度的損毀,卻只有它分毫不傷。
它矗立在工地之中,好似定住海洋的神針,好似不畏風浪的燈塔。
它鎮住了所有妖邪,卻鎮不住自己。
我咬破自己的舌尖,「噗」的一口,在手掌之上噴上鮮血,然後併攏食指和中指,將鮮血塗抹在雙眼。
我的眼前模糊起來,周圍瞬間變了模
第六十七章: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