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當沈青城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沈興淮已經醒了過來,只是躺在病床上,臉色卻依舊是極度疲憊蒼白的狀態,而任琳坐在他的病床邊,憂心忡忡地看着床頭的那些儀器凡。
沈青城站在病房外往裏面看了一眼,靜立片刻,正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卻看見了迎面走來的沈青山。
沈青山看着他,臉色微沉,「這就打算走了?你進去過嗎?」
沈青城看着他,緩緩道:「既然爸已經醒過來,我留在這裏也沒用。」
「我剛剛才跟醫生談過。」沈青山再度開口,攔住了沈青城正欲離開的腳步,「爸的情況並不樂觀。他早些年做了幾次搭橋手術你也知道,再加上他年紀這麼大了,你覺得他還是能輕易承受這些病痛的年紀?你也是快三十歲的人了,就不用靜下心來想想,裏面那兩個人,是你爸,是你媽!他們生你養你,他們才是你最親的人!其他人和事再重要,能重要得過他們去?」
沈青山到底還是動了怒,對沈青城,他從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說過話,這還是第一次謦。
出乎意料的是,他說完這些話,沈青城眉目之間,竟依舊冷淡。
那一刻,沈青山竟克制不住地想要動手。
身後病房的門卻在這時打開來,任琳匆匆走出來,看見沈青城,頓時又悲又喜,一下子走上前來拉住了沈青城的手,「青城,你可算來了,走,跟我進去見你爸。」
沈青城被她拉着,並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便跟着她走進了病房。
病床上的沈興淮看見他,忽然閉了閉眼睛,轉過臉去。
「興淮!」任琳喊了他一聲,「青城來看你了,他肯定是一得到消息就趕過來了。」
沈青城聞言,不由得看了任琳一眼。如今母親面對着他,竟然沒有昔日那種強勢風格,變得異常溫和。是因為她再害怕?
任琳轉頭看着他,見他不動,連忙推了他一把,「快去跟你爸說說話,他今天早上突然犯病,差點沒把我嚇死。」
沈青城就那麼立在病床前,很久之後才開口道:「您好好保重身體。」
這樣生疏客套的一句話剛出來,沈興淮臉色更加難看,任琳一怔,看向他,「你爸爸今天早上差點出事,如果沒搶救過來他現在可能已經沒命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給我滾。」病床上,沈興淮聲音虛軟無力,語氣卻是堅決的,「你既然已經做出了你的選擇,那你從今往後就不再是我兒子!」
沈青城聽了,轉頭就準備往外走。
「青城!你給我站住!」任琳卻再度開了口,「你為了她,打算又一次不要這個家了是不是?十年前她把你害成什麼樣子,你不記得了是不是?她給了你什麼,這個家給了你多少,你怎麼就不會算一算?」
「算?」沈青城轉過頭來,看看她,又看向沈興淮,片刻之後,他嘴角忽然勾起了一絲冷笑,「我不會算,我沒你們這麼會算!你們千算計萬算計,怎麼就沒有算到十年後我還是會跟她在一起?如果這麼反對,為什麼不乾脆在十年前就算計死我,也不會有今天的這場氣了,不是嗎?」
話音落,沈興淮臉色突變,心臟竟再度絞痛起來,而任琳竟也怔在原處,沒有再說話。
沈青山看見沈興淮痛苦的模樣,轉頭就喊了醫生進來。
醫生匆匆而來,將他們三個人都請了出去,重新給沈興淮做檢查。
病房外,任琳怔愣片刻之後,再度看向沈青城,「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那個丫頭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她挑撥你來跟我們翻臉?」
沈青城原本轉了臉看着窗外,聞言,很久之後才轉過臉來,看着任琳,「媽,您是不是以為,我還是那個十幾歲的沈青城,還會任由你們算計?」
「你——」任琳一下子站起身來,激動到身體都在顫抖。
「媽!」
沈青山連忙扶住她,正欲斥責沈青城,再抬頭時,醫生卻從裏面走了出來,看着他們道:「沈老先生暫時沒什麼危險,他想見你們三位。」
再度進入病房,沈興淮情況似乎已經穩定下來,只是臉色比先前更蒼白了一些。
他看着站在最遠處的沈青城,有些艱難地開了口:「你說我們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