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下離婚協議書之後沒多久,佳期就接到了楊蕊打來的電話,也不用明說什麼,兩三句話之後,佳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蕊姐,我知道了,我會即時離職,你幫我跟懷曼說聲對不起。」佳期輕聲道犬。
楊蕊聽了,頓了頓,只是應了一聲,很快就掛掉了電話。
放下電話,寧安和鍾嘉慕都在對面看着她,寧安開口道:「又被人炒魷魚了?」
佳期聽了,微微怔忡了片刻,隨後揚着自己手中的電話,對面前的兩個人微笑道:「徹底自由了。踺」
鍾嘉慕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然道:「姐,你跟我去美國吧。」
佳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去美國做什麼?」
「去照顧我啊。」鍾嘉慕靠進沙里,「我一個人在那邊念書,你放心我?你不是應該過來照顧我嗎?」
佳期聽了,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隨後搖了搖頭,「我不去。你一個人在那邊,我放心得很。」
「那你要幹嘛?」鍾嘉慕沉下臉來,「這裏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寧安聽了,一巴掌就拍上了鍾嘉慕的後腦,「臭小子,我還在這兒呢,你居然說香城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佳期看着這一幕,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後才緩緩道:「我想去霖市。」
「霖市?」寧安和鍾嘉慕同時看向她。
佳期緩緩點了點頭,道:「那裏是我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應該算是我的故鄉吧,我想回故鄉。」
佳期做出這個決定,理據充分,合情合理,寧安和鍾嘉慕都沒有反對的理由。鍾嘉慕立刻提出要陪她一起去,佳期卻執意將他趕回美國去上學。鍾嘉慕自然不甘心,還是親自幫佳期物色好了在那邊的房子,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回了美國。
回到霖市,佳期的生活平靜得波瀾不驚。
因為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所以她沒有給自己安排任何工作,每天穿梭在這個本該熟悉如今卻是陌生的城市的大街小巷,偶爾帶着畫板,描繪這個城市的風景和人情。
這樣的日子佳期過得很自在,不過她去的最多的地方,卻依舊是那條香樟路。
曾經出現在她夢中的那個四合院,門上的鎖已經是鏽跡斑斑,那位喬爺爺應該早就搬走了。這裏原本沒什麼讓人眷戀的景色,可佳期卻還是一次又一次地過來,有時候畫畫這條路,有時候畫畫自己從牆上的磚孔里看到的四合院,常常一坐就是一個下午,流連忘返。
可是這一天,佳期卻坐得忘了時間,傍晚時分天氣陰沉下來,雲層之中隱隱有雷聲轟隆,她才一下子回過神來。
抬頭看了一眼陰沉的天空,佳期迅收拾好自己的畫架,隨後從包包里取出耳機戴到頭上,準備回去。
正要走出這條路的時候,天空中卻忽然亮起一道閃電,隨後,一聲響雷轟隆而至!
佳期耳朵里的音樂正好處於換曲的空白階段,這一聲響雷仿若直接炸響在耳邊!
佳期竟克制不住地一下子扔開了畫板,伸出手來,緊緊捂住了自己戴着耳機的耳朵。
正在此時,身後卻驀地伸過來一雙手,直接將她拉入懷中,護住了她的頭。
佳期被那一個響雷劈得怔忡了很久,直至耳機里的音樂聲再度流淌入耳,她才艱難回過神,緩緩抬起頭來,看向了這個將自己護入懷中的男人。
許久未見的葉博堯,站在光線昏暗的路燈底下,容顏卻異常清晰。他看着佳期,緩緩開口說了一句話。
佳期聽不見他的聲音,卻很清晰地通過他的口形判斷出了他說的話——
別怕,有我在。
佳期怔怔地看了他許久,緩緩笑了起來。
見她戴着耳機,葉博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伸手招了招,很快一輛銀色的車子在兩人身邊停了下來,他先讓佳期上了車,自己才坐進去。
車子隔音效果極佳,坐進車裏之後,葉博堯便伸出手來,取下了佳期耳朵上的耳機。
佳期這才仿佛徹底恢復了神智,看着他,「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許久沒有見他。上一次見面,是她和沈青城從南邊度假回來,她決
定跟他說清楚一切的時候。她向他道歉,並且想要兩個人的關係歸於平靜。在那之後,葉博堯就再也沒在她眼前出現過,最近一次電話聯繫,還是除夕那天晚上。
她問他怎麼會在這裏,葉博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微微一笑。
佳期仿佛忽然就察覺到了什麼,心中一動,「你該不會……一直都跟着我吧?」
葉博堯聽了,笑了出來,「如果我說是,會不會嚇到你?」
佳期抿了抿唇,看着他,沒有說話。
葉博堯神情認真下來,低聲道:「沒有。你每天去那麼多的地方,我沒有時間一直跟着你。但很多時候會忍不住,忍不住想見你,可是我知道你不想見我,所以我不敢出現在你面前。剛才……也是情不自禁而已。」
佳期聽了,克制不住地緩緩轉開了頭。
他說他沒有時間一直跟着她,卻知道她每天去那麼多地方,也就是說,即便他沒有跟着她,他也是叫了人跟着她的。
這原本不是一種讓人喜悅的狀態,可是佳期卻對他責怪不起來。
「對不起。」佳期低聲道,「我還是讓你很辛苦,是不是?」
葉博堯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卻忽然忍不住伸出手來,緩緩撫上了她的頭,「佳期,我知道……你離婚了,是不是?」
佳期頓了頓,依舊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既然現在,所有事情都已經生變化,那我們可不可以回到從前,重新開始?」
他伸出手來握住她,佳期卻一點點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葉博堯察覺着她的動作,看着她的側臉,神情始終不動。
「對不起。」佳期低聲道。
「我知道。」葉博堯看着她,緩緩道,「我知道現在你的心情肯定很複雜,我不逼你,不過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佳期這才又看向了他,「什麼?」
「不要視我為負擔。」
佳期聞言,盯着他看了許久,才終於微微一笑。
那笑容終究勉強。
她始終對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始終對他心存愧疚,卻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一次愛上他,於是只能更加愧疚。
那種負擔的感覺其實很沉重,可是他對她說,不要視他為負擔。
佳期知道那話里的意思,心結放不下,卻也說不出殘忍的話來。
*
葉博堯開始頻頻出現在佳期的生活中,如他所言,他沒有逼她,也沒有給她任何壓
沈青城的婚禮,將在九月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