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已經飄散在了街道、房屋和窮雲山中的每一處,有些地方已經能見到積雪。
冬天比秋天更多的是蒼涼,無盡的蒼涼。往往一個人獨處,望着眼前飄散的漫天大雪和山鳥盡絕的景象,總是會讓人打心底油然而生一種孤獨之感。
有些文人騷客見着眼前雪滿一城的景象,也會不自覺地感嘆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起」。
周清暮和楊照此時尋了處山路,踏進了窮雲山之中。
這場突然而至的大雪好在下的時間還不算長,山間小路也仍舊好走。
山間涼風微吹,少年郎行走在這小路上,眼觀四路,並未覺着和家鄉那邊的尋常山峰有何區別。在秋風作用下,本就沒幾片葉子的歪脖子老樹,如今更加顯得光禿禿。腳邊的草葉變得枯黃,越發顯得這場雪下得不盡人意了。
築骨境的修行講究一個淬鍊體魄,單一的修行練氣僅有微末作用。於是周清暮乾脆也不再刻意去修行境界,而是切身體會在這山水之中的意境。劍法刀法也好,掌法拳術也罷,都有一個共同的講究,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被稱之為「意」。就拿周清暮如今的劍術造詣來講,只是能單一地做到化真氣融入劍中變為劍氣,距離掌握劍意,還差了十萬八千里的路途。李秋白的御劍真解中並未詳細講述有關劍意的東西,只是在前兩頁用隻言片語提了提。其中大意基本就是要周清暮自己去體會和領悟,單憑前人傳授經驗是完全不夠的。
當初斷妖山藥園一戰,周清暮那時使出斬斷紅衣男子一臂的手段,就隱隱有些接近悟出「劍意」了。但這實際上仍是李秋白在劍招劍式中所饋贈的機緣,周清暮有些體會但並未真切地明白。那本掌法神通摧元掌就更不必說,幾乎周清暮已經將其修煉到了第一重瓶頸。想要更進一步,幾乎就要靠周清暮自身悟性了。如若周清暮悟性不足,終其一生,也只能堪堪將摧元掌的前二式學出個表面功夫。雖然在世俗散修之中,能學會一招貨真價實的神通皮毛,已然算是了不得的人物了。但若真要放眼天下修士之中,顯然是完全不夠看的。
對於「意」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周清暮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想起葉先生曾說「山水意境,玄之又玄」這樣的文墨話,周清暮便放鬆了自己的精氣神,思緒完全沉入山水天地其中,感受自然奧妙。
楊照又不知從哪掐了根野草叼在嘴上,悠哉游哉。
這位曾放言挑戰大鴻皇都所有凝氣境以下的古怪刀修,倒還從未在正兒八經地刻苦修煉過。
時間悄然過去,天色已至傍晚的時候,慢悠悠的兩人還未曾走到半山腰。
但一陣打鬥的嘈雜聲,破壞了兩人此時悠閒寧靜的氣氛。
周清暮遠遠望去,遠處的一片雜草極少的空地上,有一赤裸上身的高大少年背對二人獨自面對周身圍繞的修士。
無數技法道術朝着高大少年攻來,高大少年只是握緊自己的雙拳,一拳一拳地砸出。雖孤身一人,看起來倒也算是不落下風。
一時之間,那些個個身着華貴衣裳的修士,法寶術法層出不窮,但竟也奈何不了高大少年。
但高大少年畢竟只是一個人,肉身體魄再強,也終有支撐不住的時候。在一位身穿白色衣衫書生打扮的青年,手中輕輕念了句不知什麼法訣,那飄落在空中的一片片雪花凝成一根銀針朝着高大少年刺來。
高大少年一拳破之,但接下來那些本是毫無規律出手的修士在短暫的眼神交流後,齊齊朝着高大少年出手。緊接着,在高大少年抵擋之時,白衣書生周圍頓時凝聚無數銀針朝着高大少年刺來。
若是有人仔細察看,便會發現,這些所謂的銀針,其實是一柄柄細小的飛劍。
用出這可稱壓箱底的絕技之後,白衣書生真氣耗盡,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虛弱。但白衣書生臉上已經出現了一抹笑意,因為他堅信眼前的高大少年已無餘力再擋自己這一招。
不出所料,在那些修士的一同出手後,高大少年連連被逼退了好幾步,或許是身材緣故,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與此同時,那無數雪花凝成的飛劍已然要來到高大少年的身前。
這時,異變突起。那無數「飛劍」竟被一片不知從何處燒起的大火,融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