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心裏咯噔一聲,她叫夏令把青松扶起來,青松滿身風塵,臉上帶着說不出的疲憊,一看就知道日夜兼程趕回來的。
顧南枝帶着他轉身進了顧家。
青松的唇瓣都乾裂了,他急得眼裏滿是紅血絲,張嘴就要說裴照江的事。
「不差這一會的功夫,你先喝杯茶潤潤喉。」顧南枝叫夏令給他倒了一杯茶,他一飲而盡,然後意猶未盡舔了舔乾裂的唇瓣。
夏令一聲不響又給他倒了一杯。
青松一連喝了好幾杯茶,人才看着精神了些,他一開口眼睛就濕潤了,「縣主,我家少爺是冤枉的,月考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打小抄。」
顧南枝當然知道裴照江不是這樣的人。
少年一片赤誠,全不似裴家的人,那般藏污納垢,且他又拜周大儒門下,有這般良師,何愁沒有出人頭地之日,他用的着在無關痛癢的月考上做文章嗎?
青松忿忿不平接着又道:「是蔣公子嫉妒少爺明明剛入嶽麓書院,卻樣樣博得頭籌,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害少爺,少爺沒有做過的事,他當然不認,爭執間蔣公子與少爺推搡起來,少爺不慎將蔣公子推倒在地,哪曾想蔣公子的頭磕在台階上,人當時就不行了,他們說少爺故意殺人,將少爺抓了起來,非要少爺給蔣公子償命,判了少爺斬首示眾,再有三天,少爺就要處斬了。」
顧南枝不信裴照江會殺人,她心裏疑竇叢生,蔣公子的頭怎麼就恰好磕在台階上,不可否認這世上有巧合之事,排除那微乎其微的概率,大多數巧合都是人為。
「你去牢裏看過照江嗎?」
青松點頭,「小人使了銀子,想方設法見了少爺一面,少爺說他根本沒有推蔣公子,是蔣公子拉扯着他,然後自己倒在地上的。」
這就是疑點。
「你可去找過周大儒?」這事若是周大儒出面,定然事半功倍。
青松先搖了搖頭,繼而又點了點頭,「周大儒是少爺的授業恩師,小人一進京都先去找了周大儒,怎料周大儒外出遊歷了,小人實在沒有辦法,這才求到縣主這裏。」
顧南枝立刻叫人去收拾東西。
即便走水路快,從京都到嶽麓書院,即便不眠不休的趕路,也得一天一夜。
見顧南枝二話不說就準備去嶽麓書院,青松大為感動,他二話不說,跪在地上給她磕了三個響頭,「多謝縣主。」
他還以為顧姑娘恨毒了裴家,且她如今又成了縣主,斷不會管這些閒事。
不枉少爺對她
顧文鶴去上早朝還沒有回來,顧南山也不在家,顧南枝與溫氏說了一聲,她還叫玲瓏給謝逆遞了個信,叫他不用擔心。
她一刻都不敢耽擱,乘坐馬車出了京都之後,改換成水路,順着江水一路南下。
此行她帶了白露和霜降,她們乘坐的客運的船隻,船上不止有她們,還有其他客人,青松與她們同行。
顧南枝知道玲瓏與月影衛眾人,在暗中保護她們,一點也不擔心。
今日早朝事務繁多。
等謝逆收到消息的時候,顧南枝她們已經順着水路走了一個時辰,即便他叫人去追趕,也追趕不上了。
馬車晃晃悠悠的。
他靠在車廂上,眉頭緊鎖,一臉的不悅。
一個裴照江而已,怎麼就值得她以身涉險了?!
說起來裴照江是裴洛白的庶弟,只是她前小叔子,他的生死與她何干?
謝逆只覺得胸口堵着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如鯁在喉一般,叫他看哪哪都不順眼。
他眸色降至冰點,挑剔的看向已經縮在角落裏的霍岑。
霍岑:「」
大人為何這般看他?
是他做錯什麼了嗎?!
「大,大人有何吩咐?」他猶猶豫豫說道。
謝逆一個冷眼掃過去,「我有叫你開口嗎?」
霍岑立刻噤聲,他記住了,大人不發話,他絕不開口。
他眼珠子溜溜的一轉,只覺得馬車裏瀰漫着一股濃郁的醋味,堪比百年山西老陳醋
倏的,他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