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轉的時候,他被安置在陳設精緻的屋中,凌哥愣了一下,他以為從此不見天日,沒想到環境比以往更好,還有紅櫻綠蕉兩個丫環在身邊服侍,吃的東西越發清淡,都是些清粥,還有湯湯水水,他不用做事,倒是也不覺得餓,只是沒有人來看過他,好似那一晚不過是個噩夢,夢醒了,他還是原來的那個醫館繼子。
只是,那天他不小心將筷子碰落在地,旁邊的紅櫻眼明手快在筷子落地前,一把抄到手中,然後笑眯眯放回原位,他都看在眼睛裏,對方也不用同他解釋,都知道他沒什麼武功底子,大概是十來歲的時候,跟着家裏頭的一個借住的武師學過些許的拳腳功夫,沒人管他,幾個月後武師走了,就再也沒有進展。
所以,他們都不必防着他,兩個身手極好的丫環明目張胆的看守着他,連彼此說話都不用背過他去,漸漸的,他聽到太多,有些是宮裏頭,有些是太后,邊說邊笑着用眼神瞅他,好似他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擺放在桌上的熟肉。
筷子都已經準備好,想吃的話,隨時可以開動,至於他的感受,沒有人會多想一下。
他不動聲色,繼續安穩的過下去,卻有種隨時背脊發冷汗的感覺,似乎在看不見的陰暗處,一雙眼睛始終在看着他的一舉一動,每次,他都飛快的想要回過頭去一探究竟,然而背後永遠是雪白的牆壁,哪裏來的人,來的那一雙眼。
大概過了十天,有人來看他,卻是那晚的領頭人,上上下下打量,略為滿意:「看着沒有那麼瘦了,好像隨時要咽氣一樣,怎麼送出去?」
凌哥默默看着他,不說話,那一巴掌讓他的臉腫了三天,對方是想給他個記得牢的教訓,其實一家人都死在面前已經是最大的教訓,那時候,家人對他雖然不是知冷知熱,也還是帶着一點感情的,如今,所有人看着他,不過是看一件物品。
他沒有生命,只有價值。
「他一直不說話?」領頭的不滿意他生硬的表情,一把抓過他腦後的頭髮,迫使他仰起頭來,「還要再管教一次?」
「我就沒聽他說過話,是不是瞎傻了?」綠蕉走過來,將那人的手給掰開,「不是說一家子都殺了,就留下一個來,沒準嚇成傻子了。」
「動手有點急,還有點事情沒說清楚,我想問問他。」領頭的揮揮手,讓兩個丫環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屋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那人反而不急了,在他對面坐下來,給自己倒杯茶,緩聲道:「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嗎?」
凌哥想一想,還是點點頭。
「果然,腦子沒有壞,我也知道,你的眼神裏面太多淡漠,絕對不會因為那些讓你作為高攀手段的人,而情緒波動的,那些人其實死不足惜對不對?」
凌哥又點了點頭,他心裏默默道,儘管如此,他們也曾經照顧過他,比你這個混蛋要好得多。
領頭的看起來更輕鬆了,居然伸出手來拍拍他的臉:「只要你乖乖配合,這些天就好好享受,回頭將你送出去以後,有你折騰的時候。」
下手的分量不重,當然也沒有前頭那次重,不過凌哥還是覺得生疼生疼的,他心裏頭又太多疑惑,原來眼前人也不過是要轉手,這裏不是他的歸宿。
「明天就是初五了。」那人笑得很詭異,走出去的時候,拍了拍手。
凌哥才驚覺這句話的意思,每個月的五號是他最為痛苦的時候,難道這種痛苦永無止境,只要他活着一天就必須要承受一天。
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都被他吞咽下肚,這裏沒有疼惜憐惜他的人,喊給誰聽,以往他喊得厲害,養父還會給他吃一種用青梅醃製的蜜餞,甜中帶酸,很是可口,能夠稍微分擔掉一些身體上的痛楚。
養父很仔細,每次都用舊布縫製好的布條將他的雙手雙腳束縛起來,又在他口中放了軟木,不會傷到舌頭,所以他身上沒有出現過明顯的傷痕。
但是,這些人顯然不會,養父的手段已經被他們盡數學會,相同的穴位,四寸長的銀針盡數沒入皮肉之中,他痛得不能自已,在地上打滾,雙手胡亂在半空抓,想要抓住什麼,哪怕是一根細線。
事態幾乎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到後來,兩個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