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他輕柔的擁住她,將她的頭按在胸口處:「世寧,你聽到什麼?」
孫世寧半眯着眼,輕聲答道:「你的心跳聲。」她喜歡聽那鏗鏘有力的跳躍聲。
「還有呢?」沈念一又問道。
「還有什麼?」孫世寧趕緊屏氣凝神,聽得更加仔細,忽然的緊張起來,「是不是你心口不舒服?」
「傻世寧,還有就是他告訴你,我說的都是真話,你從來不是我的軟肋。」他抓住她的手,沿着自己的鎖骨,肋骨,一分一分往下觸摸,「我的肋骨每一根都很堅實,沒有哪裏是軟弱的,所以你不必擔心。」
他的皮膚光滑緊實,底下是紋理均勻的肌肉,平日穿戴整齊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頗為清瘦挺拔,待到寬下衣服,四肢均稱,線條鮮明,又顯得格外結實有力。
儘管兩人已經成了親,孫世寧還是不習慣這樣親昵的舉止,微微使力想要掙脫,沈念一不過輕輕倒吸口氣,她生怕牽扯到他的傷口,趕緊順着他的心意,不敢再亂說亂動。
沈念一見她這般緊張,不忍心再逗她,將臉貼過去,貼在她的粉頰邊,耳鬢廝磨道:「世寧,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的唯一,沒有過去,沒有以後,只有你一個人。」
以往他清冷如霜,孫世寧只以為就算以後真的成親,他也不會是將情話掛在嘴邊的男人,沒想到,每每信手拈來的語句,都柔靡悱惻,令人聞之想要落淚,他的嘴唇羽毛般在她的頰邊,耳廓邊碰觸,細細點點的吻,像小簇小簇的火苗,溫熱而情動。
兩人說着話,浴桶中的水都已經涼透了,沈念一倒是不甚在意,自己清洗一番,他傷處在肩膀上頭,只要不將整個身體埋入水中便是無妨,等他換了衣服上來,又讓青嫂另外換乾淨的浴桶,再燒乾淨的熱水進來。
孫世寧沒再吱聲,特別安靜的洗過澡,長發濕漉漉的披着,沈念一摸到梳子,替她打理齊整,忍不住低下頭聞聞清香:「你用的什麼皂角,特別好聞。」
「還不是同你的一樣。」孫世寧真想白他一眼,想想他又看不見,就剩下來了,在外人面前,最是正經的,在她面前,幾乎是防不勝防。
「在你身上就特別好聞。」沈念一替她挽了個松松的髮髻,手勢很熟練,「我小時候喜歡替母親梳頭,母親的頭髮也是又黑又亮的,同你一般,洗完頭,松松的散開,真是好看。」
「都說沈夫人是絕頂的美人,我哪裏能夠比得。」孫世寧攬鏡而望,忽然想到個重要的事情,她回來以後,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一時半會兒的沒有想起來,「冬青哪裏去了,她應該在屋子裏頭伺候,怎麼只看到了青嫂!」
「或許是去做別的事,又或者是被喊回孫家去了。」沈念一的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覺得她半身僵硬,趕緊撇清道,「你別多想,冬青肯定不是內奸,她從孫家就一直跟在你身邊,我信得過她。」
「沒有冬青,就沒有如今安好的我,在大牢裏的時候,她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孫世寧不避諱那一段過往,否極泰來,冬青始終留在她身邊,生命中還多了一個人,她抬頭看着隔着鏡子看沈念一。
他似乎也在看着她,目光定在鏡中人的身上:「所以,冬青絕對不是。」
「那麼,還會有誰?」孫世寧問的時候,嗓子發顫,是誰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以後會知道的。」沈念一居然沒有揭破答案,「要是此人沒有其他的舉止,我可以忽略這一次。」
「為什麼?」孫世寧不解問道。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難處,如果只是做錯一次,可以原諒,沒必要斤斤計較,你同薛氏都沒有再計較,就是因為知道她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沈念一微微笑着道,「不能因為一次偏頗,就將人給釘死,那隻斷手雖然看起來有些可惡,實則損失最大的還是瑤姬,我們不過是被驚到一下而已。」
孫世寧有些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如果是受人要挾,或者要還誰的人情?」
「是,情有可原的,可以諒解。」沈念一反過來開導她,「冬青更不會有事,否則的話,青嫂早就說起了,青嫂里里外外一把抓,這些年守着這個院子,管的很妥善,比我自己都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