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華楚似乎沒有聽明白她的話:「什麼,什麼合歡花的香氣?」
孫世寧振作精神,端坐而答道:「便是你進來時,身上都有那種香氣,而你不自知。」
「夫人的意思是,就算沒有沈大人的落套,只要夫人親自出馬,還是能夠將我拿住的?」許華楚舉起胳膊,在自己的衣服上使勁聞了聞,「夫人一定要我說出這是什麼香氣,我還的確不知。」
他自出生後,便在這北國風光中長大,合歡樹在這樣惡劣的天氣條件下,根本不能夠成長,實則他這一輩子,都還不曾見過合歡花長成什麼樣子,更別提盛放時的清雅香氣。
「地宮的墓室中,染了香?」孫世寧問得很謹慎,知道他十分的警惕,不願意說得太多。
許華楚沉默了片刻道:「我想要隱瞞也未必能夠瞞得住,我已經承認沈夫人是頂尖的機關高手,只是不知道夫人師從何人?」
孫世寧溫婉的笑了笑道:「家母所授,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家母的身份。」
「令堂姓朱?」許華楚遲疑下,還是問了出來。
「你見過我母親?」孫世寧的笑容更加和緩。
「還不曾見過,我見到的那人是位道骨仙風的老人,也是姓朱,他只小露身手,我已經知道前頭這些機關很難困得住他。」
「然後呢,為何他沒有深入地宮腹地,索性借了這難解之謎?」那麼,許華楚所見到的人,卻是她的外祖父,朱老先生了。
「那位老先生說的話,與夫人的話,有些異曲同工,他說看守之人,遵循本份,絕對沒有錯,這地宮中所藏之物,若是得以明君所鑒,那麼就是錦上添花,要是被昏君掌握,只怕天底下的百姓恐怕就沒有安穩日子過了。」
「所以,他止步了。」
「是,他徒手打開四重機關後,反而替其重新部署,說是以後就算有餘他不相上下的高手前來,也是要大費周章了。」許華楚確定了孫世寧的身份後,言辭中又客氣又尊敬,「他還說,如果分不清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的話,索性一併趕了走,那才安生。」
孫世寧聽了此番話,眼前似乎出現一白髮白須的老者,眼神睿智,神態親和,輕聲嘆息道:「只可惜,我不曾見過外祖父的風采。」
「既然夫人是朱老先生的後人,那麼地宮的險阻機關,只要夫人願意,應該都不是絕頂的難事,我只想問夫人一句,夫人想怎麼處置地宮,怎麼處置我?」許華楚始終不卑不亢,昂頭挺胸問道。
「你又不曾做錯事情,我為什麼要處置你?」孫世寧回過頭去詢問道,「外祖父當年曾經向先帝提及過此處地宮?」
「這倒不曾,他只說了天底下有三處,至於哪裏才有真正的寶藏,他也說不準。」事情整整相隔三十年,沈念一所知道的,也是經由傳言和大理寺一些密案中的記載。
「要是你願意繼續留在軍營中,那麼暫時我們不會揭破你的身份,方才沈大人與那兩位關照的話,你應該也聽見了,你回去以後,絕對無人會來多嘴問你,只是你自己怎麼想?」
「夫人要放我回去,不怕我跑了!」許華楚吃驚問道。
「有句老話,你難道沒有聽說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地宮就在兩照山底下,就算機關重重,也不能自己生腳逃了,你若是肯放下這裏,也不至於會辛辛苦苦,隱匿身份在軍營中數年。」
為了不太引人注目,甚至從來不為升級,數年來,戰功也算背了不少,依然是個名不經傳的小兵。
「我要做的只是提防壞人破壞地宮,進入軍營,一來是容易藏身,二來也是容易得口飯吃。」許華楚覺着孫世寧態度和善,根本沒有要加以為難的意思,始終緊繃着的人,慢慢放鬆開來,「夫人說的極是,我也不會跑的。」
「要是,我再想到什麼關鍵,會招你前來詢問。」孫世寧又看了沈念一一眼,分明是要向他請示。
「夫人的意思,你應該很清楚了,暫且退下。」沈念一倒是覺得這樣柔和的處理方式也不錯。
至少無論在暗道,還是在地宮,此人的心意向善,也確實沒有要加害任何人的意思。
「夫人要是說香氣的話,地宮的墓室周圍共有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