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英覺得有些喪氣:「天底下有小娘子不知道的事情嗎,說一件來與我聽聽?」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她的手段與方才離去的那位孫長煕相比,實在是拿不出手了,那一位的心機之深,耐心之佳實在是萬中挑一。
本來,孫世寧一直很相信沈念一的能力,便是敵手的本事再大,都不是其對手,如今與孫長煕抗衡的話,她想到孫長煕口口聲聲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要奪了其性命,無論是挾制脅迫她,還是當真如此,她有些為沈念一的安危擔憂了。
「小娘子還真是謙遜過頭,看來我在總壇待得時間太長,不知你這般的年紀,居然有這樣的頭腦,有些可惜,當年沒有與那位朱娘子親見一回,也好瞧瞧是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敏英當真背過身去,蹲下來:「小娘子請上來,我背負着你出去。」
孫世寧抬頭看看那個出口,這般平滑又陡峭,自己是沒那個本事出去,輕巧的附上去道:「你看看,再聰明的人,遇到要身體力行的事情,往往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不是有我們這種只有蠻勁出力的來替你們聰明人辦事嗎?」敏英知道總堂主不是其生父,不過怎麼算來都有親戚關係,「有些事情,小娘子聽我一句奉勸,看着點眼前的就是,別為難了自己,落得大家都不痛快。」
孫世寧與她一路而來,倒是有些熟稔了,知道敏英的心思不複雜,就算是個惡人,也壞得很直截了當,她反問道:「照着你說,是幾個人稱心重要,還是天底下的人都稱心重要?」
「要我說啊,自己稱心才最重要。」敏英想都不想,脫口而出道。
「你倒也是一副真性情。」
「小娘子,總堂主說要殺你相公,你也別急,不說眼前到底殺不殺,就算殺了,小娘子這般的人品,又是總堂主的親侄女兒,等到大事一定,這個事兒交給我,我保管在一言堂再給你找出位體體面面的,絕對不會比你的那個相公差半分。」
敏英說順溜了嘴,分明是有些放肆了。
「胡說,我的相公是天底下最好的,誰也比不上他。」孫世寧也沒有動氣,要敏英這樣的人,一定說出正兒八經的話,她是不敢多想的,不過這個也是她心裏頭想要說明白的,雖然沒同沈念一親口說起過,不過兩個人的心意相通,早就認準了對方,必然是同生共死的。
想到此處,孫世寧扒在敏英肩膀後頭,輕聲而笑,這些說來與旁人聽實在沒有意思,不過只要心裏頭想到他的名字,都會生出異樣的勇氣來,覺得眼前哪怕是艱難險阻,都沒有跨過去的坎。
老人說,夫妻同心,黃土變金。
她不要金,不要銀,只需過了這個難關,再與沈念一團圓。
敏英聽她笑了一聲,那笑聲很是清甜,也不知道這樣的處境之下,是想到了什麼,能夠笑得這般歡愉。
「王家上下村的確是被官府的人封查,不過他們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兩個存在加起來幾百口人,總不能盡數帶回去審問。」敏英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平穩,很快已經到了出口的盡頭,「有時候,虛虛實實才最晃人眼。」
孫世寧眼前一亮,外頭居然是正午時分,天色極好,她們所站着的位置是個後院的井台邊,四周都是青苔,好似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這個我倒是不解了。」孫世寧問道,「這個出口想來也是極為重要的,不可能長滿青苔,你們怎麼做到的?」
敏英也不瞞着她,伸出手去一拂,那些青苔紛紛掉落在地,居然是人為撒上去的:「小娘子,要瞞住別人的眼,細節一定要做得周全,這些青苔如今看着是撒上去的,不過長勢極快的,要是當真三五日沒有人進出,就長得牢固,到時候,便是再要徹查,都不會發現紕漏了。」
孫世寧點點頭,一言堂這些年來,明明在暗地裏做了那麼多的案子,朝廷也知道最終黑手都出自這個神秘的組織,然而卻依然拿他們束手無策,便是這一環扣一環的進退之路都考慮得周到細緻,找不到破綻。
「總堂主要我先帶着你趕路,我瞧着小娘子也累了,不如先休息會兒。」敏英將她放在地上,「小娘子,你那個厲害的相公,想必已經明白我們離開天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