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溪不知游五老爺想什麼,只繼續計算,「官府規定民間借貸利率不准超過百分之十,五百三十六文四毫錢一年的利率是五十三文六毫四絲。一年十二個月,一個月的利潤就是四文四毫八絲錢,最後總計五百八十七文八毫八絲錢。」
「知道了。」游五老爺一手捂着臉,一手在欠條上簽字。
游溪笑眯眯將自己那張欠條收起來時,突然道,「五叔父,記得到期要還錢哦,不然又得另算了,要是你想耍賴,說不定打也得另算呢。」
聞言,正在回遊家人群的游五老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你,你,為什麼你三叔父家不算利息,五叔父家卻要算,是不是看着三房男丁多,你怕了,那到我們四房的時候,你是不是會更變本加厲!」此刻說話的是游溪的四叔父,游家的四老爺。
最最開始的時候,游家一群人全指望着游政明輸出火力搞定游溪,在發現游政明也搞不定游溪,游溪還挨個點名之後,游家一房房的當家人都陸續站出來了,只是一個個的,好像都突然結巴了,頗有種硬着頭皮爬泰山的感覺。
「嘖嘖。」
「你嘖什麼?」游溪輕飄飄一個語氣詞,卻讓游四老爺有一種被鄙視之感。
「玉麥,幫我和我大父都搬把椅子來,我站累了。」
聽到玉麥在人群外的應聲,游溪才笑吟吟看向游四老爺,她在嘖什麼呢。
其實她是在嘖游四老爺的大男子主義。
她都動手打人了,游家四老爺居然還敢這麼跟她說話,不是大男子主義,不把女人放眼裏又是什麼,沒看見若非被搶了話,游家二房和六房都站出來要乖乖簽欠條了嗎。
不過,以游溪了解的游四老爺的性格來看,他也就只有這點眼力界兒了。
「樂山,又來活兒了。」
「好嘞,娘子,這次打幾個。」
「就先只打我那沒眼力勁兒的四叔父吧。」
「游溪,你個沒阿父教的賤種,你敢讓這些腌臢潑皮碰我一下試試。」眼見樂山他們幾個壯漢朝自己走來,游四老爺克制不住恐懼的破口大罵。
「樂山,不用打了」
在樂山幾人快要靠近游四老爺時,游溪突然開口,游四老爺聽到這話,露出得意張狂的笑,他撥開人群,大步走向前,「哼,賤種,牽着不走打着倒退,非要罵你,你才曉得點好歹,你」
「直接丟糞坑裏去,一刻鐘撈上來一次,不剩最後一口氣,不准停手。」此刻,游溪眸光陰暗,明顯蘊着怒火,「若實在弄死了,我回頭給你們包紅包驅邪氣。」
「姑娘,椅子來了,你快坐下歇歇,夫人還給您灌了個湯婆子,您拿着捂捂手。」玉麥的聲音,讓游溪眸光里能殺人的火消失泰半。
游溪坐下,笑吟吟的看着游政明,「大父,我沒阿父教,是因為我阿父為了救聖上英勇殉國了,您應該還記得吧。所以,教養我之責理應由您來執行,可四叔父卻罵我賤種,不是擺明了說,您沒教好我嗎,這是對你的不敬啊,我剛剛因為一時情急和您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您就說要打死我,那現在我四叔父是不是也該往死里罰?」
游政明才被玉麥扶到椅子上坐着,就聽到游溪說的話,這話有些冠冕堂皇了,可是現在他也看明白了,整個游家是都惹不起游溪的。
這個惹不起,不是因為游溪有多麼厲害,而是因為游家二代和三代一個個的都軟弱無能,只知道窩裏橫。
如今的游溪不過是才剛見了洪熙帝一面,他們整個游家嫡支都還不知道這一面游溪得到了什麼,就已經被游溪制的死死的,若是待他們打聽到游溪的依仗,整個游家怕是就沒有敢在游溪面前大聲說話的了。
游政明痛心疾首看了一眼幾個兒子和幾個已經長成人的孫子。
一個都比不上游溪啊,一個都比不上。
明明前幾年的游溪也不是這樣的啊,那時候誰欺負她,她就只知道哭,一點戾氣報復心都沒有。
如今怎麼就這樣了?
游溪是在什麼時候長成如今模樣的?
游政明看着游溪,突覺陌生。
「你四叔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