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的日子眨眼便到,出嫁的前一夜,清容卻難以入眠,只覺得來到雍城的這幾個月里,如同夢一般,她竟然這麼快就要嫁作人婦了,感慨之餘,不免有些恍惚。她倒不盼什麼夫妻恩愛,只求能與薛紹相敬如賓,日子平穩便好,也不知四娘在宮裏如何了…
為着清容的婚事四娘特請了皇后恩典准她出宮送阿姐出嫁,四娘回了家中,好容易一家人又聚在了一處。
待用完飯後,四娘又去了清容房中找她。見到清容,四娘才能安心卸下了心中防備和警惕,只覺心安,她拉着清容說起這些日子裏發生的事。
四娘笑道:「瞧我,光說我自己了。阿姐呢,阿姐這些日子過得可好,那些採買算賬,人情往來,管家理事阿姐學得如何了?」
清容搖搖頭,道:「還算過得去。這些東西真是瑣碎,可比跟着先生學習還累呢。不過阿娘說我這嫁過去也不會那麼快接觸這些,只粗略學些便好。日後,自能學到。」
「那你的嫁妝呢?阿娘可都替你備好了?」
清容不免好笑:「都備好了,你莫操心這些。」
「我這次回來,還帶了皇后殿下和賢妃的賞賜,都是慶賀阿姐你新婚的呢,你瞧。」四娘不掩興奮地拉着清容說道,她打開一個木匣,盒匣一開,便閃出一片金閃閃的熒光,裏面放着一對金累絲雙龍戲珠鐲。這對鐲子由黃金打造,累絲工藝精湛,龍身中空,金鐲內層雕刻精美的圖案,這手鐲上下邊口鑲嵌兩圈細小金珠,只觀用料和技藝便足以見其貴重奢華。
清容受寵若驚,忙道:「這禮也太過貴重了吧?」
四娘自然知道,可她發自內心地覺得若是阿姐戴上這個定然好看。「我只覺得,這才與阿姐相配呢。阿姐,你今日就要出嫁了,一會就戴上這個。」說着,便打開了木匣,將這對鐲子取了出來,戴在了清容的手上。
清容看着套在自己手腕上的這對明晃晃的貴重金鐲,她有些複雜難言的感覺,不甚自在,一時有些失神,她道:「有些重呢…」
四娘笑笑,「是有些,不過真金白銀,自然是有些重量的。」
清容膚白,這金燦燦的鐲子更襯得她皓腕纖細如雪,四娘拉着清容的手欣賞了一會,美滋滋道:「看來我果真眼光不錯。」
清容忍不住捂着嘴笑,「你呀。」
四娘故作嘆息道,「本來這接親,那姐夫卻是不能輕易放過的,可得多喚些女眷來,好好戲一番新郎才是。只可惜,我今日才回來,沒能安排這些,白便宜了那薛四郎。」
清容不知還有這種環節,愣了一下,又笑道:「你也知道他,那樣高大,你們這些小女娘能怎麼戲弄他?」
四娘將從前婚宴上見過的把戲都說了一遍,引得清容忍俊不禁,兩人笑作一團。
陸家的人已忙碌一下午,恨不得將家中的桌案都擦得能反光了,而清容這個新婦倒沒什麼事可干,只有在一邊等着黃昏時分的到來,待時辰差不多時,她才去沐浴打扮。
清容看着銅鏡里的自己,眉眼平靜,心中並不是毫無波瀾的,有着一兩分的異樣情緒,可她也不明白是什麼。四娘進了屋,說道:「阿姐,現在已經日落了,大約再有一會他們便到了。」
清容本想點點頭,但又記起她這頭上珠翠環繞,笨重得很,怕是輕輕一動,就要哐啷作響,她只好改口道:「知道了。」
待清容戴上了最後的一支金鑲玉釵,這沉甸甸的首飾壓得她都快抬不起頭來了。四娘笑道:「阿姐今日真是富貴華麗,可是美得很。」
此時屋內一眾不知從哪來的女眷也跟着應和道:「是啊是啊,我看就像這仙子下凡,這薛郎君果真是好福氣。」
眾人又嘻嘻哈哈說鬧了一番後,便聽見外面有人念道:「桃花灼灼,宜室宜家,有吉有慶,爾昌爾熾。兩姓姻緣,一堂締約,男婚女嫁,良緣永結。今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願許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阿珍從外頭進來,神色激動:「三娘,他們來了!」有女眷哈哈大笑起來,正鬧着出去戲新郎,不知外頭發生了什麼,發出一聲鬨笑。四娘也跟着跑進來,臉上竟是羞紅了一片,嘴角還帶着笑意…
這時,門突然
第二十二章 出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