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浦縣政府大樓。
維穩調度辦公室。
沒有人知道李慶現在究竟身在何方,所以對於馬寧遠的問題,也沒有人能夠回答。
高志槐看了自己這位老搭檔一眼,沉聲道:「李慶那邊,我回頭一定嚴肅處理!但現在這種情況,老陸那邊怕是頂不住,我必須得回去了。」
共事這麼多年,他自然知道,馬寧遠雖然看上去暴跳如雷,實際上,卻並沒有動真火。
作為知曉秘密書庫存在的人,此刻的高志槐,卻是裝聾作啞,裝作不知,絕不會提半句關於李慶的話。
把李慶找來又如何?讓馬寧遠再發一次火,把人臭罵一通?或者是照紙條上說的那樣,把李慶交出去,換來一昔苟安?
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他們真的這麼做了,那也不用再做什麼,治安局的人心就會散的徹徹底底。
李慶是誰?是寧浦治安局的副局長,是市里下文件以詩相贈的正面典型,是破獲「一二七」案的青天,更是手刃寧浦黑惡勢力頭目古炳昌的英雄,如果連這樣一個人都保不住,那以後,還有誰肯為治安局賣命?
所以,對於馬寧遠與高志槐來說,從一開始,交出李慶這個選項就被徹徹底底地否定掉了。
或者說,當李慶高調地做出這一系列的事情後,一定程度上也就註定了現在這個局面。
「也好,你馬上回去,指揮治安局全面出動,務必要穩住局勢,將傷亡降到最低!」
馬寧遠順勢收了怒火,沉吟片刻後,叮囑道:「這伙暴徒,已不能用常理度之,必要的時候,可以,也必須採取非常手段!」
高志槐眸光一凝,盯着馬寧遠,似是在確認這句話的真假。
非常手段啊多少年,沒有聽過這個詞了?高志槐的思緒一下被拉回了許多年之前,那是寧浦特調局本部還沒有被撤銷的時候
都是一起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人啊,有些事,有些話,早已是心照不宣。
很快,高志槐心中就有了答案,臉上的神色輕鬆不少,重重一點頭,「我明白,放心吧,」
「寧浦不能亂,也亂不了。」
這番對話,兩人誰都沒有刻意控制聲音,鏗鏘有力的話語,傳遍了維穩調度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清晰地落入每一個人的耳朵里,將眾人的思緒從那一柄突如其來的飛劍上拉回了現實。
此時此刻,大家都需要這樣的一針強心劑,雖然不知道所謂的「非常手段」到底是什麼,但既然縣長和高局如此信誓旦旦,那就應該相信。
沒有理由不信。
敵人雖然強大,雖然可能掌握了什麼他們不能理解的手段,但終究只敢躲在暗處,而眼前這兩位,主政寧浦這麼多年,多少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兩人的威嚴,早已是深入人心。
有他們兩個人在,寧浦的天,就塌不了。
但信念歸信念,擺在眼前的現實,卻總是很骨感。
高志槐從維穩調度辦公室里出來時,正好與趕來報告的人錯身而過。
下一刻,辦公室里就傳出了馬寧遠中氣十足的聲音,哪怕高志槐已經拐入樓梯,仍是能聽得清清楚楚:「藏藏捏捏的成什麼樣子,有什麼聽不得的?」
「是!」
「剛才的爆炸聲已經查明,一共發生了五起惡性事件,其中有兩起為縱火事件,三起爆炸事件,分別發生在圖上標註的五個位置。」
「還有一起發生在鐵蘭北街的房屋坍塌事件,坍塌原因還在調查之中,好在鐵蘭北街的住戶大多都已經搬離,雖然受災面積最大,但傷亡人數,反而目前為止最少的。」
「另外,柳滄大道出現人群聚集現象,聚集的動機與後續的動向,還在密切觀察之中」
祭月教派,是在用全縣人的性命作要挾,讓他們無暇他顧。
聽到這裏,高志槐下樓的腳步不禁微微一頓,隨即很快恢復正常。
只是他臉上的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森冷,毫不掩飾。
李慶,現在,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嗎?
混亂,是今晚寧浦的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