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寧鎮沉浸在夜色之中,而一條燈光明亮的大胡同愈發顯得引人注目。〖〗胡同里不少的住家大門上都掛着紅色的宮燈,門口兩邊還掛着木牌。宮燈照耀下,可以看見這些木牌上寫着「花京娘」、「花珍娘」之類的名字。
這裏便是會寧鎮的紅燈區,掛着紅色宮燈的便是妓院,木牌上的名字便是妓女的名字了。妓院在這裏也分頭、二、三等,樣樣都有。胡同深處還有掛着小紅燈籠的單幹妓女,以及不掛燈籠的暗娼。
岳培坤,九龍堂的五當家,此時悄悄地來到了這裏,單身獨人,帽子圍巾裹得挺嚴實。他輕車熟路地進了一家妓院,老鴇熱情地迎了上來,臉上一笑,厚厚的脂粉直向下掉。
「這位大爺,不知要吃葷還是吃素啊?」
「葷的素的俺都嘗膩了,今兒想想見見鮮的。〖〗」
「好說,好說,保管讓爺滿意。」老鴇一讓身,作了個樓上請的手勢。
岳培坤跟老鴇上了樓,走到一扇紅門前,塞給老鴇幾塊大洋,邁步走了進去。
屋裏一股香水味撲鼻而來,岳培坤不禁深吸了一口,他喜歡這種味道勝過喜歡大煙,大煙能讓人提神,而香水則能讓人。一種莫名的心靈空虛和生理的強烈需要,使他只有到這種地方才能找到釋放和解脫。
這個屋子是個套間,外屋是客廳,裏面是臥室。〖〗屋內的擺設挺闊氣,臥室內有一架留聲機,播放着軟綿綿的歌曲。一個打扮的十分妖艷的妓女輕盈地走到岳培坤跟前,她頭髮梳的黑亮。還穿着短袖白綢小汗衫,拿着小團扇飛着媚眼。
「快,先給爺暖和暖和身子。」岳培坤甩掉外衣,一把扯開妓女的小汗衫,擁抱着溫軟香濃的,坐在了榻上。
浪聲浪語,淫蕩笑聲,岳培坤和妓女打情罵俏。摟抱摸索了片刻,正要上床大戰。留聲機的歌聲突然停止,一個男人走了出來。岳培坤吃了一驚,手立刻伸向懷裏去掏槍。
「岳五爺。〖〗不必緊張。」男人伸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你是什麼人?」岳培坤提着槍問道。
「跑道學舌,混飯吃的。」男人很隨便的說道:「岳五爺請坐下來談,我們交個朋友。」
岳培坤坐在椅子上,大咧咧的說道:「有什麼事,請說吧!」
那男人給岳培坤倒了杯茶。笑道:「我對岳五爺可以說是慕名已久,早有拜望之心,只是岳五爺神出鬼沒,一時無福相見。」
岳培坤皺了皺眉。這話明是捧人,暗地裏卻是臭人。但他一時弄不清此人的來路,綠林中有句話:寧肯不識字。〖〗不可不識人,壓了壓煩燥,他開口說道:「有什麼話要教導爺的,直言吧!」
「岳五爺爽快,江湖上撐筏子,兄弟也直來直去,兄弟是來請岳五爺做官的。」
「做什麼官?」岳培坤一時沒弄明白。
「做大日本皇軍的官呀!如今大日本皇軍所向無敵,已佔半壁江山,岳五爺難道不知道嗎?自古文能安邦,武能定國。要建立皇道樂土,便需要一批文才武將,岳五爺可是屈指可數的將才啊!」
岳培坤明白了,這是要招安我,我且聽聽還有什麼章程,於是他淡淡的說道:「兄弟的意思我聽出一二,卻不知這三四?」
男人微微一笑,向臥室內喊了一聲:「來呀!」
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應聲走了出來,身上穿着細絲長裙,圓臉蛋抹着香脂,發顫的大波浪長發披在肩上。〖〗
岳培坤這個土包子哪見這麼時髦的女人,被媚眼一拋,便覺得六神無主,剛才的妓女立刻變成了黃臉婆。
女人走到跟前,把一個皮包遞到男人手中,自己竟坐在了岳培坤的身邊。
「岳五爺請看。」男人打開皮包,取出一張紙遞給岳培坤。
岳培坤接過來一看,是張委任狀,委任他為會寧鎮保安隊隊長。
「岳五爺榮升之後,皇軍將把你的人馬全部換上日式裝備,再擴充幾百人,到那時,你可就是這一帶的頭把交椅了。」男人說道。
岳培坤搖着頭說道:「俺一輩子受不得別人的氣,也不想給誰賣命,佔山為王,逍遙快活最舒服。」
「逍遙快活難道只是佔山為王?槍林彈雨,拼命廝殺,我看倒是危險得很。如
第九十五章妓院拉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