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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走了,必須知道敵人的確切佈置。儘管孟有田不希望敵人就地宿營,而在明天繼續擴大搜剿深度,但事實好象正朝這個方向在發展。
深山中天黑得很快,剛才山頭上還有一抹淡淡的斜陽,斜陽一沒,天就黑下來了。火光一點點出現,孟有田所不希望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敵人在宿營了。
孟有田無奈地抿緊了嘴巴,仔細觀察着火光所在。錯落着,延伸着,敵人的火堆幾乎都在山頭上,形成了一道新的封鎖線。這是一種心理的震懾,不管有多少人馬,甚至只是一個無人守的火堆,也會起到阻嚇的作用。
幸好身後沒有,孟有田又觀察片刻,心中有了計較,帶隊繼續出發。敵人宿營,他們也要宿營,就在敵人的身側後方,距離不遠,也不太近。
夜很黑,山路崎嶇難行,但並沒有發出聲音。即便是小八路們,偶爾跌倒也不呼痛,因為大家在一起,也就不同於夜晚的踽踽獨行。那種滋味,很多人都有過,就象在黑沉沉的大海中摸索似的。周圍的動靜會靜得古怪,不僅沒有火光、燈光,也沒有人聲。除了山谷中的風聲和水聲,就什麼也聽不到了。什麼情況也不知道,也無法從一些徵候上去判斷。越走就越覺得不只靜得古怪,而且靜得可怕。
隊伍停了下來,在一處背風的小山溝里。孟有田帶着第一集團上了旁邊的小山,在幾個方向都佈置了崗哨。然後撿拾柴禾,點起了火堆。
「點火了?」郭龍海愕然抬頭。很是吃驚,他想上山提醒孟有田,這太危險,敵人就在附近。
「啪勾!」山上又響了一槍,郭龍海立刻抽出了手槍,向山上跑去,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山上的隊員們也很驚訝,又點火。又打獵,雖然從遠處抬回來的斑羚讓人垂涎,但這麼明目張胆,他們覺得心裏沒底。
「喲西,喲西!」孟有田大聲說着,臉上笑得開心,伸手把眾人叫到自己跟前。開口說道:「別忘了咱們穿着是啥衣服,鬼鬼祟祟的倒惹人注意。要象鬼子一樣,該生火生火,該打槍打槍,這才不會讓人懷疑。」
眾人明白孟有田的意思,但還是覺得彆扭。有些放不開手腳。
「孟兄弟,出什麼事了?」郭龍海着急忙慌地跑上山來,眼見眾人神色古怪,忙拉住孟有田。
「沒事兒,就是裝鬼子唄。太投入了些。」孟有田指了指斑羚,說道:「弄點肉湯。讓大家補一補,驅驅寒。」
「這樣啊,是不是動靜太大了?」郭龍海明白了孟有田的意思,但還是很有疑慮。
孟有田伸手指了指四周的山頭,火堆,火堆晃動的鬼影,零星的槍聲。郭龍海了一會兒,聽了一會兒,倒也覺得不算什麼了。
「派人在溝口放好崗哨,要堅強有力的,要腦子靈活的。」孟有田把郭龍海拉到一旁,低聲交代道:「有異常要開槍,要詢問,要裝得跟鬼子偽軍一樣,別象做賊似的。其餘人員不要大聲說話,不要胡亂走動,吃完飯趕緊休息,明天天亮前咱們就得轉移,儘量不跟真鬼子照面兒。」
郭龍海無奈地點了點頭,苦笑道:「孟兄弟還真不是一般人,想的都跟別人不一樣。」
「快去吧!咱們是鬼子,咱們是鬼子,多對自己說幾遍,也就覺得這麼做沒啥了不起了。」孟有田催促着。
火堆在溝里點了起來,肉湯的香味很快便飄散在空氣中,端着帶雪亮刺刀的三八大蓋的人影在溝口、山頂的火堆旁大搖大擺地晃悠。如果真有己方人馬見,也不會懷疑這是假鬼子,也要小心翼翼繞道而行。
「這個孟兄弟,膽子真是大得邪乎!」郭龍海走到李月華等人圍坐的火堆,送來了幾條毯子,說道:「李同志,和孟兄弟以前就認識,他以前就是這樣嗎?」
「膽大倒是真的。」李月華把毯子分給孩子們,思索着說道:「可又不是那種傻大膽,他的腦袋好使着呢,而且往往跟大家想得都一樣,好樣兒特別多。其實,我和他接觸的時間也短,在軍政學校畢業後,我便分到文工團了,倒是我的好朋友秦憐芳留在本地工作,和他很熟。」
「膽大心細。」郭龍海點了點頭,按照李月華的描述和自己的觀察,得出了簡單而精僻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