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咱也不知道有田心裏咋那麼有準兒()。〖〗」強子笑着說道:「啥事兒到他眼前,都能琢磨出法子。胡青那幫傢伙,可把李大壞嚇得夠嗆,聽人說,他是又打躬又作揖,又上大煙,又管酒菜。可咱有田,愣是沒把胡青放在眼裏。」
「話也不是這麼說()。」孟有田謙遜地搖了搖頭,說道:「要是明刀明槍的干,咱們這些剛拿起槍的莊稼把式,還真不是那些兵痞無賴的對手。所以咱才要取點巧,儘量別弄出死傷來。走,咱們再仔細看看,可別出什麼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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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老元從磨刀石上拿起刀,用一塊破布擦拭着,一口銀光閃閃的單刀逐漸恢復了本來的面貌。〖〗這口單刀,刃薄,鋥亮,輕輕一抖,顫顫巍巍,在屋中映着油燈的光閃出幾道光影。
老夥計,沒想到,又要用到你了,也不知道這老骨頭還能不能使得動。瞎老元的獨眼眯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胳膊一旋,單刀在頭頂打了個轉,身隨刀動,亮出了一個架勢。如果有人在場,定會禁不住為這漂亮的招式而喝彩。
瞎老元輕輕搖了搖頭,似有不滿地將刀收起,又拿出幾個小竹筒擺弄起來。他突然抬手一指,「錚」的一聲,一枚黑色的短箭射在了門框上。還好,還能用,還能為宋家最後出一次力。〖〗這麼多年了,也算是個報答吧!
胡青啊胡青,要不是你欺人太甚,俺也不會出此下策,鋌而走險。瞎老元將應用物件檢視完畢,又一一收起,坐在凳子上想得出神。紫鵑是個好孩子,是自己看着長大的,絕不能看着她跳進火坑或走上絕路;孟有田這小子也不錯,鬼精鬼精的,對紫鵑也是真心實意,雖然腿腳不好,但以後更因為這樣而不會虧待紫鵑。
可惜碰上了這倒霉事兒,孟有田再精再靈,碰上胡青那號牲口,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講不清。胡青有槍有人,孟有田就是把村裏的年輕後生都招上,也不是人家的對手,白白丟了性命。
瞎老元長長地嘆了口氣,上炕合衣躺下,久久不能合眼。〖〗
夜裏,同樣難以入眠的還有紫鵑,這姑娘剛剛哭過一場,正睜着紅腫的眼睛躺在床上發呆。
孟有田雖然派人捎了信兒來,讓她放心,他會想辦法解決困難,絕不會讓胡青得逞()。但紫鵑同瞎老元是同樣的想法,孟有田怎麼會是胡青的對手,難道他要不顧性命,與胡青拼個魚死網破。想到這些,紫鵑的心裏跟一團亂麻似的,七上八下的難以安寢。想着想着,紫鵑一下子翻身坐起,嚇了陪她睡的張嫂一跳。
「不行,俺得去找有田。〖〗」紫鵑咬着嘴唇說道:「不能讓他去拼命,拼命也解決不了問題,胡青有那麼多人,還有槍。」
「小姐,那可不行喲!」張嫂趕忙勸道:「大門外還有人看着,你也出不去呀!再說,這大半夜的,你上哪去找有田?」
「是二虎子捎的信兒,他就一定知道有田在哪!」紫鵑執拗地說道:「俺從後院跳牆走,那幫壞蛋總不能把這大院子圍得象鐵桶一樣吧!」
「小姐呀,你可別亂來,這事情還沒到絕路,老元不是說他有辦法嗎?」張嫂接着勸道:「有田不也說他會處理這事兒,不會讓胡青那個壞種如願的嗎?咱聽話哇,有田是個聰明孩子,人緣又好,村裏的後生都服他,一定能解決好的。〖〗這黑燈瞎火的,若是碰上了那幫壞蛋,可就壞了。」
紫鵑被說得猶豫了,皺着眉頭不太肯定地說道:「哪會那麼巧,出去就碰見那幫土匪。」
「就怕萬一呢!」張嫂說道:「咱這樣,明天讓穀雨去打聽有田在哪,咱再想辦法出去見他。」
紫鵑想了想,無奈地點了點頭,垂頭喪氣地坐在床邊,半晌重重地嘆了口氣,大睜着眼睛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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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十里村的家家戶戶剛吃完早飯,村里便響起了鑼聲,接着就聽見李懷忠喊叫着:「到村東場院開會嘍!家家都到哇!」
鑼敲了兩三遍,村民才慢騰騰地集合起來()。昨天土匪來村裏的事情都知道了,曉得開會肯定沒好事兒,一個個都是沒精打采,愁眉苦臉,誰見了誰也不說話。
等了有兩頓飯時分,人還沒有全來。何家班派在十里村的小頭目發起火來,罵道:「他媽x的,村里這些人咋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