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咱對治病還真沒什麼法子。〖〗孟有田輕輕搖頭,那個孫大拿,名聲不小,脾氣挺大,窮家小戶別說請了,就是連面兒也不易見着。他可是全縣的名醫,還學過易經,會卜卦算命,還在良崗莊有大片田地,算是個士紳。
要是想請他看病,很麻煩,一進門半兩大煙土先過癮,然後是四盤八碗上桌吃飯。吃了飯再抽大煙,過好癮才開始捉脈。只要一伸胳膊,兩指頭一動,現大洋十塊,這叫脈禮。等號完脈開了藥方,三十二十塊這就沒準了。窮人得了病,就是快咽氣了,也是不敢請他,要不連老婆孩子都賣了也沒有這麼多錢。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紫鵑突然有些幽怨地說道:「俺那個遠房表姑又給介紹了一個人家,說是知書識禮,在縣府當個小科員,名字,名字叫王伯高。〖〗可俺不樂意,有田哥,你說俺該咋辦呢?」
孟有田抬頭看了紫鵑一眼,不由得心中一動。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正是充滿了青春氣息的時候,黝黑的大辮子,額頭留着象小門帘似的劉海,大眼睛慢慢眨着,鴨蛋形臉上的紅暈,兩個時隱時現的酒窩,好看而誘人。象楊柳一樣清秀,鮮花一樣嬌媚,泉水一樣澄清。
孟有田又不是傻子,他怎能不明白紫鵑的心思,問他這個問題,就更證實了他的判斷。〖〗對紫鵑,他不是沒有感情,就算是以前的孟有田,也已經到了入睡以前要胡思亂想一陣的年齡。而想的最多的,也當然是從小玩到大的紫鵑。但家境的差異,腿腳的拖累,讓他只能想想,卻不敢有更多的奢望。
當然,現在的孟有田並沒有那麼重的自卑心理,也堅信自己會比別人奮鬥得更好。但眼前的障礙確實是存在的,宋先生是不會把紫鵑嫁給他的,起碼目前是這樣的。自己接受紫鵑,或者與紫鵑糾纏不清,可能並不會贏得美人歸,反倒會讓宋先生急於把紫鵑嫁出去。再加上自己已經拉上了幾個哥們,租種宋家的田地,如果出現變故,自己倒有保障,那幾家該如何過活?
「有田哥,你倒是說話呀!」紫鵑心中忐忑,開口催促道。〖〗
哦,孟有田回過神兒來,自失地一笑,說道:「你剛才說那個男人叫什麼,王伯高是吧,王伯高,王伯高,王八羔?咋叫這名兒?」
紫鵑哭笑不得,嗔道:「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人家等着你拿主意呢!」
嗯,嗯,孟有田點了點頭,管他什麼科員科長的,好姑娘還能讓給別人,跟了自己才是她的福分,有誰更知道趨利避害,有誰象自己這樣稟持不打女人的信條,有誰……嗯,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好象全世界的姑娘都非得嫁給自己是的。〖〗
「你不能同意,更不能嫁給那個王八羔。」孟有田考慮清楚,正色說道:「要嫁也得嫁知根知底,最好是以前就認識,或者是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別人道聽途說,那作不得數。女怕嫁錯郎,男怕干錯行,這話可不能忘了。」
「以前就認識,或者是相處過一段時間的。〖〗」紫鵑輕輕抿起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那你看誰合適呢?有田哥,你不是喜歡小腳閨女吧?」
孟有田差點毫不知恥地把手指頭指向自己的鼻子,輕咳了一聲,他緩緩說道:「大腳,那叫天足,俺最喜歡了。紫鵑,你等俺,等俺七八個月,等俺踢騰得差不多了,就把這事辦下來。」
紫鵑心中狂喜,低下頭咬着嘴唇,兩隻手絞在一起,手指絞來絞去,都絞得發白了,才低聲細語的說道:「又不是圖你的錢,圖你的地。從小一塊玩耍,這些年來來去去的,你還不明白俺的心思嗎?幹嘛還要等七八個月?」
孟有田停下腳步,看着紫鵑,無奈地說道:「俺怎麼不明白。可雖說這是你的心思,宋先生能輕易答應把你嫁給俺這窮小子嗎?俺就是要踢騰出個樣子,再讓你風風光光的嫁過來,讓你跟着俺享福。而且,七八個月以後,時機才可能成熟。你也別問為什麼,這只是俺的感覺。若是你等不了——」
「俺等。」紫鵑抬起頭,勇敢地直視着孟有田的眼睛,堅定地說道:「別說七八個月,就是一年兩年,俺也等你。」
這是什麼樣的眼光?孟有田有些短暫的失神,那絕不是一個女孩子的那種單純天真的眼光。這種連自己也有些心動的眼神,乘人不備,突然顯現出來,半是天真,半是未來的情愛,它
第五十四章敞開心扉勿忘國恥,牢記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