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芷抑制住想抬頭的做法,沉聲說道:「太后明鑑,元芷做不到!」
太后正想說話,卻看到本來跪着的橖哥兒驚喜地喊道:「爹爹!」隨即站起身,邁着小短腿朝門口去了。
不多時,朱見深抱着橖哥兒從屏風後轉了過來。
「兒子拜見母后。」
周太后不滿地瞥了橖哥兒一眼:「不成體統。」
朱見深卻心疼元芷跪了半天,便說道:「元芷身子不好,還請母后體諒她不能久跪。母后若是有什麼不滿,兒子替她跪着就是。」
說着,朱見深就要跪下。
周太后氣得牙痒痒,連忙擺手說道:「方氏,還不快起來!哀家倒受不得你的禮了。」
元芷哪裏敢起來,連忙解釋道:「太后言重了。奴婢知罪。」
朱見深卻把她拉了起來,抱怨道:「神醫說過,你的身子得好好養幾年,受不得累。這地上寒涼,又犯了病如何是好?」
方元芷此時真想堵住他的嘴。這個時候秀恩愛,只會死得更快好不好?!
周太后見狀,壓下心裏的怒氣,把正事說了出來:「皇帝,你如今年歲不小了,都二十九了,膝下就一兒一女,子嗣實在單薄。先帝有九個兒子,你要只多不少才是正理。切不可再行專房之寵,日後追悔莫及啊!為了橖哥兒好,你也不該意氣用事!」
朱見深只是淡淡答道:「兒子知道了。」
周太后碰了個軟釘子,又看着橖哥兒說道:「橖哥兒過了年就是六歲的孩子了,也該請老師正經教導了。成天窩在房裏,受婦人教導,算什麼體統?他將來是要繼承大寶的人,你得慎重對待!」
朱見深面色凝重了一些:「母后訓誡的是,兒子記在心裏了。」
周太后見這一家三口面色嚴肅,低眉不語,心裏更是鬱悶。
這是崇王離京後她過的第一個春節,眼前的三人雖然是兒子孫子媳婦,可與她並不親近。
她如今是徹徹底底的孤家寡人。
自己就像闖進別人家的壞人,看似高高在上,卻不受主人待見。
周太后也不多呆,起身離去了。
朱見深卻去桌子上看了看元芷母子畫的畫兒,笑道:「你們想畫畫,應該等我才是。」
說着,便提起筆在紙上畫了起來。寥寥幾筆,栩栩如生的一隻小雞就畫成了。
他又畫了母雞、公雞,還有幾隻小雞。
橖哥兒指着畫問道:「這是小雞的爹爹,這是小雞的娘親,這是小雞,這是小雞的妹妹,這是弟弟」
朱見深心虛地看了元芷一眼,見她神色如常,便道:「等過幾年娘親身子好些了,就給橖哥兒添個弟弟。」
橖哥兒睜着圓溜溜的黑眼睛看着元芷問道:「弟弟從哪裏生出來的?」
元芷說道:「和橖哥兒一樣,從娘親肚肚裏生出來的呀!」她雙手覆上了自己腹部,卻瞪了朱見深一眼。
朱見深難掩笑意。
晚上歇下後,兩人溫存一番,朱見深在她耳邊悄悄說道:「比前一陣強了一些,快和生橖哥兒前差不多了。」
方元芷微微一滯。自己如今如此不中用了麼?
再給自己一把長槍,還能耍得動嗎?
她心情鬱悶地輕嘆一聲。
朱見深親了親她微汗的鬢邊,低聲問道:「怎麼了?」
元芷不願提及此事,換了個由頭:「我想,天氣暖和些了,要不搬回西內去住好了。」
朱見深略思忖便說道:「過了正月咱們就搬!」
住這邊,他上朝、去文華殿都方便,可是宮裏最近鬆懈了一些,那些在路上偶遇的橋段就多了起來。
一些膽大的都賣弄到了安喜宮門口。若不是元芷不怎麼出門,他又得好一番解釋。
他既享受元芷的小心眼兒,又有些怕她的小心眼兒。
這邊特地為元芷修的泳池和滑冰場都沒用過幾次,倒白白浪費他當初的一番心思。
他只盼元芷身子快些好起來,心情也好起來,他們再生幾個孩子,這日子就賽過神仙了。
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