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穿着女裝,難得地有一些小女兒的羞澀。
顧夫人想起來,上次方元芷就是和徐淳一起回來徐家的。
徐淳忙得腳不沾地還每天去看她,比看自己這個老母親都勤。
他們倆是有些事情她不知道的?
顧夫人自然樂見其成。刑家的反反覆覆,她其實並不滿意,只是怕兒子變卦,就想順他的意早些定下來。
方元芷感覺很尷尬。
她和徐淳可什麼都沒有!
若說真有什麼的話,就是她想揍他一頓,以報上次欺辱之仇!
可自己還居然過來看他母親,這
方元芷覺得自己很丟臉。
見顧夫人沒什麼大礙,她就回了濟民醫藥堂。
小鍾大夫看向方元芷的眼神總是期期艾艾。
方元芷剛坐下喝了一杯茶,小鍾大夫就過來說話:「蘇州城外的一個棚戶區,房租極其便宜,一間屋子才三百文一個月,咱們濟民醫藥堂搬過去,就不會虧本了」
方元芷忍住笑,員工比自己還操心濟民醫藥的可持續發展!
她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是同意和鍾大夫一起去看看。
棚戶區居民都是窮人,三教九流都有,出租的房屋破破舊舊,房租很便宜。附近也沒個醫藥堂,可能有水平的大夫都不屑於在這裏行醫。
方元芷當即就看好一棟房子,有前堂和後院,後邊也有幾屋子可以住人,一個月租金也就三兩銀子。
當然,條件肯定好不到哪裏去。
方元芷雷厲風行,第二天就讓人把濟民醫藥堂搬了過來。
喬遷之喜,徐淳過來送賀禮。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來賀喜,方元芷先按下新仇舊怨不提。
他皺眉打量了一番有些漏雨的主屋:「這麼破怎麼住人?徐家在這附近也有商鋪,可以賃給你」
方元芷伸手制止了他:「破舊修修就好了。這附近都是窮人,若是屋子太好,病人反而不敢進來看病。」她可不想沾徐家太多。
徐淳說道:「這後院和屋頂得修繕修繕,你先住在徐家,可以幫我照顧一下我母親」
見方元芷要拒絕的樣子,他換了一個話題:「有個特殊的病人,可能還需要請你去看看。」
方元芷挑了挑眉,什麼樣的病人叫特殊的病人?
她對一些疑難雜症很有興趣,還是接受了。徐淳說需要和她詳細溝通一下病人的情況,方元芷便還是回了徐家住下。
晚飯是在顧夫人院子裏吃的,徐淳也在。一向遵守食不語習慣的顧夫人笑容可鞠,一會兒讓顧嬤嬤給這個盛碗銀魚湯,一會兒讓那個多用些八寶鴨。
尤其是方元芷,碗裏都被堆滿了菜,怎麼吃都吃不完
方元芷只好用前世在部隊裏鍛煉出來的超快吃飯速度,三下兩下扒拉完飯菜,一抹嘴打個嗝兒,再扔下一句「你們慢慢吃」就跑了。
徐家的飯菜確實好吃,可架不住顧夫人這麼熱情的態度。
剛回到房間坐下,方元芷才想起來徐淳說有事要溝通。
這會兒又跑回去問他嗎?她還沒這個臉。
正想着,橙紅說懷安剛來傳話,半個時辰後去觀瀾亭。
觀瀾亭在徐家花園最深處,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到。
老遠方元芷便聽到琴聲淙淙,在秋日傍晚的如血殘陽、蘇式園林的曲徑通幽中聽聞,別有一番飄逸出世的感覺。
觀瀾亭建在水邊高處。
天籟迴蕩於蒼天,仙樂裊裊如行雲流水,琴聲錚錚有鐵戈之聲。
隔水觀望,亭中有個着月白色疏袍廣袖的男子正在撫琴。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腦後,微風拂過,長發隨風飄動,仿佛欲飄然而去。
方元芷看了半天。
一首曲終,亭中男子隔水相望,她才回過神,朝亭中走去。
琴聲又響了起來,與剛才激昂慷慨的旋律不同,悠揚婉轉的曲調迴轉曲折,反覆吟唱,似乎有等待的落寞,又有些許隱隱的期待。
方元芷壓抑着內心的微微酸軟登上了觀瀾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