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回到家中,兒子萬翼連忙迎了上來:「父親今日進宮,所為何事?」
萬安先要了擦汗的毛巾,才氣喘吁吁說道:「今日你老父差點回不來了!」
萬翼臉色大變,驚慌問道:「父親何出此言?」
萬安搖搖頭,臉色灰敗:「皇上質問我和李泰的關係,又說我長袖善舞,和昭德宮,還有方家都有來往。若不是搬出了你讓我交好的徐溥,又表訴了一番衷心,今日之事怕是不容易善了。」
萬翼沉思片刻,面容陰晴不定。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皇上今日敲打父親,莫非是存了要重用的意思?」
萬安微愣:「何出此言?」
「父親與李泰等人交好也不是一日兩日之事。為何皇上偏偏今日發作?自古外臣和內官勾結一向沒什麼好下場,牛玉和懷寧侯孫鏜當初被貶,早就說明了皇上的底線。除非——」
萬安怒瞪兒子萬翼:「都什麼時候了還賣關子?」
「除非父親投靠皇上,忠心耿耿做皇上的臣子,為其排憂解難,才能無憂。」
萬安嘆息:「此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萬翼皺眉道:「如今內閣三人,兩位江西派,一位江南派。沒有一人是我們北人派的代表。柏賢妃乃是李賢閣老薦入宮中,皇上或許有意提拔北人派。只是如今北人派群龍無首,父親威望不足,怕是難以服眾。若要坐得穩當,只有靠攏皇上,以皇命是從。」
萬安長嘆息:「或許,皇上就是看中了老夫這長袖善舞的本事。那禮部尚書姚夔,論資歷、論官職,皆在老夫之上,只是曾經以內事勸諫皇上,怕是惹得聖上不喜。」
萬安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萬翼:「對了,那方家,可有什麼動靜?」
萬翼說道:「說是方小姐已經離京去了江南」
萬安凝眉道:「揣摩聖意的話,李泰那條路估計不行,只能走昭德宮這條路了。讓你母親多與萬家來往。對了,方家也不要斷了。」
朱見深很快下了聖旨,禮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學士萬安,入內閣參與機務。又升了幾個北人派進行安撫後,他公佈了姚夔任吏部尚書的任命。
江南派和北人派皆是喜笑顏開。
而會昌侯孫繼宗在家中勃然大怒!
孫璉早早就請了四叔孫續宗來規勸會昌侯。
「豎子!當年商輅等人廢了他的太子之位,他不計前嫌,與江南官員打得火熱!我這個扶他上位的舅爺爺,連要個入閣的名額都不給?!」
孫續宗溫聲勸慰道:「大哥息怒。那李泰是內官養子,資歷又尚淺,現在入閣為時尚早。」
會昌侯怒哼一聲。
孫續宗卻沒糾纏這個話題,而是扯上了鹽政新法:「皇上如今在兩淮繼續清理鹽法,頗有成效。
據邊疆的消息來說,如今鹽法開中,納糧捐布規矩了許多。
還有璉哥兒那邊的製藥作坊也上了軌道,收益不比坑害邊關將士的佔中鹽引少。
那些親戚們沒發什麼牢騷。反而說現如今的新藥治病效果甚好,把璉哥兒好一頓誇讚!」
一旁的孫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這不是他的功勞,是人家方元芷的。是他死氣白咧,非要插上一槓子。反而讓他賭對了。
孫繼宗看了一眼已經有些英武之氣的嫡子孫璉,面容緩和了許多。
他原本以為孫璉就是個廢物,沒想到這一年多來,倒是真做出了不少實事。
有共同的利益在,這些姻親故舊便還會團結在他們孫家周圍,孫家就沒那麼容易倒下。
孫瓚此時卻大步走了進來:「父親,此事豈能輕易放下?我們籌謀了那麼久」
孫繼宗瞪了孫瓚一眼,孫瓚立馬住口。
孫續宗卻眼皮跳了跳,他說道:「說到底,還是江南派與我們為難。皇上也只是就事論事。大哥,弟弟覺得江南徐家太不簡單了。別的不說,那崔恭怎麼才當上吏部尚書四個月,母親就去世了」
孫瓚臉色一沉,目光變得陰鷙:「聽說徐家二房的徐淳,曾經涉足江湖。當時我想沿他這條線扳倒商輅,誰知道他竟然娶了江西彭家之女,江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