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在房間兩端,中間隔着寬大又堆滿物品的桌子,方元芷一直躺着養腿傷,倒也互不相擾。
這天晚上,方元芷終於對白衣男子說話了:
「納羅,這些毒我全解完了。」
這個時候,是不是自己的死期就該到了?
「你倒是快。接下來,得考慮製作大量解藥了。」
有接下來,看來不會馬上殺了她。
方元芷悄悄鬆了口氣,隨口答應:「好說,好說。」
男子反而走了過來,坐到她的榻邊。
男子一身白衣飄飄,似乎是剛沐浴過,一頭垂散的烏髮濕濕的,還有一股淡淡的皂莢香味。遠看清新脫俗,近看不染塵埃。
方元芷立即覺得自己的窄榻有些髒,似乎會把他的白衣染上塵埃。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淡淡說道:「你的製毒技術,跟誰學的?」
方元芷自從他走過來全身就開始緊張,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誰知道這個魔頭納羅又會怎麼折磨她?
「我我自己摸索的」
納羅打斷了她:「你和賽華佗是什麼關係?!」
「你怎麼知道賽華佗?」
「哼,怎麼知道。他是我師兄!」
方元芷吃驚。
趨利避害的本能讓她立即諂媚道:「師叔,您是我師叔?納羅師叔」
男子斜睨着她:「納羅是老人家的意思,你覺得我很老嗎?」
方元芷尬笑:「您老人家國色天香,人比花嬌呃,不對,是英俊瀟灑,無人能敵!」
男子湊近了一些,嘴角微微上揚:「還以為你是個木頭疙瘩,看來也還有些眼光。」
看來諂媚和馬屁起作用了。
「嘻嘻,師叔,您怎麼在這裏?」方元芷儘可能讓自己笑得人畜無害。
男子的周身氣息驟然變冷:「不在這裏?還能在哪裏?!」
我怎麼知道?
方元芷腹誹,卻沒敢答出來。
她強撐着笑容:「呵呵,我想,應該在風景秀麗的地方,嬌妻美妾,子女承歡膝下,有空做做自己喜歡的事」
她講的就是自己師父現在的生活。
男子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方元芷悄悄地鬆了口氣。
他提起自己的師父賽華佗,沒有半分親和,反而是一股冰冷氣息,莫非和師父有仇?
接下來幾天,就是該大規模製作解毒藥物了。
白衣男子拿了很多物品器具進來,可方元芷並不動。
到了天黑時分,男子終於難抑怒氣,過來掐着她的脖子道:「本來想對你好一點,可你總有辦法惹我生氣!」
方元芷眼神平靜地看着他,並不反抗。
方元芷兩眼翻白,快要昏過去,男子終於放手了。
她咳嗽了半天,又喘息了好一會兒,終於緩了過來。
「要解藥,可以!我口述,你自己記,我只說一遍!」
「好!」
白衣男子搬來筆墨紙硯,點了油燈,豎耳傾聽。
方元芷快速說,男子筆尖飛速移動,迅速記錄下來。
方元芷故意說得飛快,男子筆尖也動得飛快。
有時候她又故意說慢,男子筆尖就緩慢了許多。
他倒是有個速記的好本領!
方元芷伸着脖子看了看男子記錄的內容,龍飛鳳舞的字體,看着飄逸飛揚,真是人如其字。
兩人一個人說,一個人記,等天亮時,才記了大半解藥大規模製作的方法。
方元芷打了個哈欠準備繼續,男子卻把毛筆一放。
「不必了。」
方元芷此時腦子轉得很慢:「什麼不必了?」
「剩下的不必說了,我大概猜得出來。」
方元芷的困意立即飛到雲霄外。
她猛地想起來,他是自己的師叔,這些毒藥解藥的製作方法有很多共同之處,行家裏手的話,窺一斑而知全豹也是大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