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睛一看,屋裏並未點燈,榻邊依稀坐着個人。
她以為是苗女,只是說了聲:「勞煩你了」便又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方元芷醒過來,發現榻邊倚着個白衣黑髮之人,正坐着閉眼睡覺。俊美的五官,纖塵不染的衣衫,不是俊信是哪個?
她嚇得趕緊坐了起來,身上的薄被滑落,雙肩露了出來。
她這才發現,自己未着寸縷。
方元芷慌忙地把被子拉着裹好自己,連聲質問:「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俊信看着驚慌失措的方元芷,反而睨笑道:「你就這麼謝我?」
方元芷心虛地垂下眼眸:「我為什麼要謝你?!我我衣服呢?」
俊信指指扔在榻尾的一件皺巴巴的衣裳:「汗濕了,就替你脫了。」
昨天是他給自己擦的身體?那全身上下不都被他看光了?!
方元芷又羞又急,水汪汪的大眼睛很快起了一層水霧。
「你我」
她想問,卻又羞澀問不出口。
俊信似笑非笑地靠近,方元芷嚇得連連後退,被子滑落,又趕忙用被子捂住自己。
兩人鼻尖幾乎碰到了鼻尖,呼吸交纏。
俊信耳語般小聲說道:「都是我。」
「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可以」
俊信淡淡說道:「怕什麼?我娶你。」
方元芷更氣了:「你肯娶,我就得嫁嗎?!」
俊信挑眉微笑看她:「不然呢?」
方元芷沒想到他這麼無賴,惱羞成怒,伸手就要打,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俊信的目光落在她白皙圓潤的手臂上,沿着手臂再往上看去,看到了冰肌玉骨般的香肩。
俊信的目光仿佛被燙灼,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皮,握住方元芷的手也慢慢鬆開。
方元芷看俊信的耳朵變成粉紅色,反而鬆了口氣。
這傢伙知道害羞,看來還不是色中餓鬼。昨天晚上沒對自己做什麼吧?
方元芷也不敢再言語刺激俊信,想了半天,終於吞吞吐吐說道:「我餓」
俊信抬眸,飛快地睃了一眼方元芷,臉龐刷得通紅:「我,我去安排」
他慌亂地站起身,急走兩步又停下,轉身回頭,看到方元芷還露在被子外的白嫩肩頭,又急忙轉過身,匆匆走出門。
不小心還在門框上撞了一下頭。
方元芷見他如此害羞慌亂,反而撲哧一聲笑了。
心裏又亂糟糟的。她有心起床,可衣服濕噠噠還有汗氣,沒法穿。
思來想去,還是躺下仔細回憶昨晚的細節。好像除了有人給自己擦身體,沒什麼了。
可如此一來,自己以後還怎麼嫁人?
方元芷突然想到,自己未必能活着走出這個苗寨,嫁人的事太遙遠了!
或許是最近的日子太閒適安逸,苗女對她又太和藹,她都忘了自己是個俘虜!
方元芷鬱悶地拍了拍額頭。
不知為什麼,從到這裏開始,她就沒想過要找機會逃跑。
現在,她覺得自己得想辦法逃出去了。
苗女和她語言不通,想套話也套不出來什麼。昨天早上在山頂,她環顧四周的地形,全是綿延不斷的山脈。
不過她知道,安順在貴陽的西邊,她往東走,總歸能回到貴陽。
只是這條斷腿還沒好利索。
苗女很快給她端來了飯菜,也給她拿來了乾淨的新衣服。居然也是一身的白,只是換成了細布材質。
方元芷無奈苦笑。
白天方元芷好好休息,養精蓄銳了一整天。傍晚的時候,俊信又來了,只是在門口看了看就又走了,臨走前還給苗女遞了一些東西。
苗女拿過來給方元芷看。一顆顆白潤飽滿的果子,正是新鮮的蓮子米。
方元芷額頭直抽抽。
這貨犯什麼渾?
他一個苗寨的首領之一,自己是朝廷千戶之女,兩人本來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