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信給她遞了一了一包針灸專用銀針,正是方元芷之前隨身攜帶的,來了苗寨後就被沒收了。
方元芷在幾個重要穴位上插上銀針,終於止住了血液繼續流。不過還是有少量血液在流淌。
方元芷仔細看了看傷口的顏色,首領的身體的狀況,很快確定了毒藥的種類。
她的心情又驚又喜!
這是他們方家死士才會用的一種毒,專門抹在武器上,名字也極為恐怖——「屍山血海」。
中了這種毒,傷口流血不止,最終血盡而亡。
好在方元芷之前聽師父提到過一耳朵,知道解毒原理。
看來他們方家人找到附近來了!
方元芷對俊信說道:「把我的藥品都拿過來!」
不多時,方元芷的東西都被搬了過來。
她這裏摸摸,那裏找找,弄了半天,才往首領的傷口上撒了一些東西,又往首領嘴裏倒了一些東西。
俊信見她有些故弄玄虛,皺眉問道:「這是什麼?」
方元芷狡黠一笑:「解藥。」
她知道俊信懂藥理,剛才亂摸就是防着俊信。
俊信的臉陰沉得仿佛能擰出水。
方元芷心裏有些悶悶的,把手裏的小瓶子遞給了俊信,小聲說道:「這裏的解藥你留着,回頭中了毒,用它保命。」
俊信的臉色並沒有好轉。
方元芷自顧自說道:「這毒叫『屍山血海』,顧名思義,中了毒流血不止,只有死路一條,你不知道很正常。這解藥,配置也極為困難。」
方元芷又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摸索了半天,整理出幾個小瓶子,都塞到了俊信懷裏。
「這些都是解藥,上面寫了名字和適應症狀。你要出門的話隨身帶着。」
俊信說道:「你師父倒是挺能藏私。」
方元芷莞爾一笑:「並不是。很多都是他去了江南才研發出來的,我也出了不少餿主意。」
俊信再去看首領的傷口,鮮血果然已經止住了。
方元芷看着首領有些慘白的黑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解毒有些晚,流血太多,得好好想想怎麼替他續命。」
俊信很顯然也清楚這一點,用苗語發出不少指示。
方元芷在一旁找了地方坐着旁觀。
一會兒各種湯藥遞了進來,流水一般灌進了首領的肚子。方元芷都替首領難受:「肚子裝的下嗎?」
天色漸黑,俊信一直守在床前,沒有回山頂休息的意思。
方元芷坐得久了有些難受,肚子又餓,想了想還是站起來對俊信說道:「我先回去了」
俊信卻冷冷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坐下!義父沒醒,你哪裏都不許去!」
方元芷氣憤得想反駁,可俊信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射了過來,她喉嚨里的話就生生被嚇了回去。
方元芷鬱悶地重新坐下,心裏一片冰冷。
饒平時兩人關係多麼親密,一到這種關鍵時刻,陣營不同的分歧就自然而然地出現了。
自己在這就是個任人宰割的俘虜。
平時他可以像對待寵物一樣寵愛呵護自己,一到關鍵時刻,自己就又變成毫無尊嚴、毫無地位的俘虜了。
方元芷的手慢慢覆上了腹部,心裏又酸又澀。
自己的狀況都如此不堪,肚子裏的這個小傢伙,又能有什麼未來呢?
方元芷閉目休息,偶爾才睜眼看看一直守在床前的俊信。
他的白衣沾了些許血跡,披散的黑髮也略顯凌亂。
她甚至有些譏嘲地想,若是首領死了,他會怎麼對待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她甚至邪惡地盼望首領真的死去,看看他會如何選擇。
事與願違,第二天一大早,首領還是醒了過來,並且叫了幾位頭目進來說話,方元芷則被請出了屋。
方元芷站在屋子的左廊下,大咧咧看着在院子裏守了一夜的眾人。
不多時,頭目們出來了,俊信也走了出來,站在方元芷身邊,還當眾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緊緊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