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芷站起身,背着手,微微揚起下巴:「本才子畫的這是《縮頭烏龜》,送給你好啦!」
徐淳嗤笑了一聲,把紙團成一團扔進了垃圾簍。
等上了船,徐淳左看看方元芷,右看看方元芷,還是說道:「你穿這樣去千戶所,不好吧?」
方元芷滿不在乎捋了捋胸口衣襟上的風毛:「有什麼不好的?我覺得很好看呀!」
因為好看,更不能穿成這樣過去了!
順着方元芷的動作,徐淳目光落到她胸前。
平日裏着男裝倒沒覺得什麼,此時只覺得她豐胸翹臀,又有一股天真的女兒嬌憨,還有股滿不在乎的灑脫恣意。
他難免老臉一紅,不自在地轉開了目光。
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小島上。徐淳眼神微沉。
他還是吩咐船夫轉頭去了那個小島。
島上也是一片飛檐建築,錯落有致,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建的。
方元芷跟着徐淳,見到一個皮膚微黑的精瘦女子。
女子年紀不到三十,目光明亮,梳着婦人髮髻,穿着一般寡婦才穿的黑色衣裳,全身上下無半個裝飾。
婦人溫和微笑:「阿淳來了。」熱情招待他們坐下,還親自沏了茶。
徐淳坐下溫和道:「二嫂,不用忙。」
「有你這聲二嫂,一杯清茶還是要奉上的。」
婦人坐下後,笑着看了看坐在徐淳身邊的方元芷,卻什麼也沒說。
方元芷端起茶啜飲,聽着徐淳和婦人拉話,基本上說的都是些瑣事,從丫鬟傭人,一日三餐,到米麵,柴火、木炭。問的頗為詳細。
徐淳還站起來,四周探視了一番,一副頗不放心的模樣。
兩人坐了半個時辰左右也就告辭了。
重新上了船,方元芷忍不住問道:「這是你二哥的遺孀?為什麼不住在徐家?」
徐淳默了片刻還是說道:「我二哥,當初在福建和她一見鍾情,只是還沒來得及成親,他就出了事。她執意要為他守節。徐家不忍心她大好年華就這樣荒廢,就讓她住在這裏,等她想通了再嫁人。」
方元芷愣住了,她問道:「她住在這多久了?」
「快十年了。」
方元芷沉默。十年,一個女人最寶貴的時光,就花在了這毫無希望的等待和守節上。
想來,她和徐淳的二哥曾經也很甜蜜吧?否則用什麼來支撐度過這十年呢?
徐淳道:「如果我回不來了,我不希望有這麼一個人苦苦等着我,我希望她能快快樂樂地過日子,生兒育女。」
方元芷淚眼婆娑地看着身旁眺望遠方的徐淳,她撅嘴氣呼呼地道:「你少來。你這麼冷心冷肺的人,才不會有人等你!」
話是這麼說,她的手卻去牽了他背在後背的手。
徐淳轉過身,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片刻,還是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過了一會兒,方元芷扭頭,在徐淳脖子附近嗅來嗅去。
徐淳看了看船尾的船夫方向,有些不自在地低聲問:「你在幹什麼?」
「聞你的味道啊。」
徐淳嗤笑,他有些擔心她膽子太大,這青天白日的又動手動腳。
「很好聞的!」似乎怕她不信,方元芷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認真說道:「上次回蘇州城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就是那次你把我綁在你背上,你的汗味可好聞了。」
徐淳微滯。
他湊近她耳邊小聲道:「別人都說臭男人,就是嫌男人汗臭,你居然還喜歡?!」
方元芷俏皮地翹起一邊嘴角,兩隻眼睛仿佛兩彎月牙兒:「我就喜歡,不行嗎?」
「行。」
「你就不能多說說話?」
「說什麼?」
「隨便你呀,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沒什麼想說的。哎喲,你怎麼又打人?!」
「你這就叫一拳都揍不出個屁來!我多來幾拳」
「好好好,我說我說說什麼來着?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