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聽了,心裏就是一緊。他要說親了,他要有自己的妻子了,到那時就會將她忘得乾乾淨淨了吧?只這麼想一想,就覺得心口疼的受不了,鼻子一酸,眼睛就濕潤了起來,好在是夜裏,已經熄了燈,舒雅看不到她的樣子。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輕咳了一聲,調整好嗓音才道:
「老夫人可說了看好的是哪家姑娘嗎?」
舒雅道:
「就是忠威伯府的五小姐啊,今日給你當贊者的那位。你也見了,這位五小姐容貌也算出挑,雖個頭有點太高,但九叔就是個高個子,若站在一起定也般配。最重要的是,聽老夫人說,五小姐性子溫和,知書識禮,又早早的和忠威伯夫人學着管家理事,要是能成,一進府就能把東府的事都接過來打理起來,也算是卸下了九叔身上的一點擔子,是個賢內助的好料子。老夫人早就看好了五小姐,前些日子見了忠威伯夫人,探了探對方口氣,難得對方沒有覺得九叔為人可懼,答應讓五小姐和九叔先處一處。」
舒窈聽着,覺得句句刺耳,他相親的對象那樣好,還沒進門就得了婆母的喜愛,肯定也能得他的青眼。按着余老夫人現在這樣着急的樣子,用不了多久,估計就要過完三書六禮,他就要開始他全新的生活,沒有她的生活
越想下去,心上就像是有一萬根銀針密密麻麻地扎了下來一般,她整個人都要痛的縮成一團,眼角的淚水汩汩地流着,怎麼擦也擦不完。她還不敢讓舒雅發現她的任何異樣,只裝作興趣缺缺的樣子道:
「今日有些累,困了,睡吧。」
舒雅不疑有他,覺得時辰是不早了,遂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舒窈聽見身邊響起均勻的淺淺的呼吸,知道舒雅已經睡着了。她翻了個身,將自己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抱着胳膊,將頭埋在肘彎處,任淚水肆意地流淌。悲傷從心底蔓延到全身,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簌簌地發抖。
既是如此,何必要認識他?何必要遇見他?她想起見到他的第一眼,若始終是那樣懼怕他,或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吧!可是,可是心那麼痛,回不到當初了啊!以後的以後,她回到邕州,他留在京師,她要在家中自梳,他可以繼續他正常的生活
這樣最好,沒有人破壞綱常倫理,不會讓姐姐無法自處,也不會有人因為這個在朝堂上對他不利——當官的得多多注重官聲啊,她父親就是朝廷命官,她自然也理解這樣的行為。他不會被人當堂詰問,不會被人背後指指點點,他有輝煌的前程,萬不可因為她就毀了。
她一句一句開導着自己,每一句都在她心上紮下一刀。道理她都能明白,可是心裏的痛無法欺騙自己。淚水濕了寢衣,又透過寢衣將整條胳膊都打濕了,連她自己都有些想不通,怎麼會有這麼多眼淚,是不是能在這些天裏,就將她這一輩子的淚水都流光了?
流光了也好,要是往後能心如止水一般,不再像這般疼痛,倒也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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