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舒窈去給余老夫人請安,余老夫人知道她今日要去丞相府,也不多留她,早早讓她出門去了。
到了二門前坐車,舒窈就發現今日有些不同,馬車換成了極高大的一輛,外面看着灰撲撲的毫不起眼,連個國公府的徽記都沒有。心裏納着悶,卻是不好說什麼,由着國公府的一個婆子扶着她上了車。
進了馬車,舒窈打量了一番,裏面頗為寬敞,放着幾個宣軟的隱囊,坐上兩三個人綽綽有餘,還能放上小桌茶壺。劉媽媽早早地已經將她慣常用的東西放好了,包括一套備用的更換的衣裳。
一時放下帘子,劉媽媽和秋霜在外扶車,她獨自一人在車裏,倒也覺得很是舒稱,只是畢竟是自己一個人前往陌生的府邸去,心裏還是有些緊張。
馬車走了兩三炷香,漸漸聽到許多人說話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似是發生了爭吵。她覺得該是到了街面上,也不敢掀開帘子往外看。好在沒多會兒,聲音就沒了,馬車繼續往前走,像是已經過了街面,連人的腳步聲都聽不到了。
復又走了一陣,馬車停了下來,帘子被掀開,一個白胖臉的婆子出現在前面,滿面笑容地道:
「小姐,到了,下車吧!」
舒窈忽覺有些不對勁,來請她下車的怎麼不是劉媽媽呢?她滿面狐疑,盯着眼前的婆子,緩緩起身,一出馬車就四下尋找劉媽媽和秋霜,果然不見了她們的身影。她着實慌了,怎麼又是這樣的狀況,難道真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取她性命嗎?
來不及多想,抬頭看一眼面前的門楣,這樣普普通通的院子,哪裏是丞相府該有的煊赫!她板起面孔,掃了一圈站在馬車周圍的人,問那迎她下車的婆子道:
「這是哪裏?為何接我到這裏?」
那婆子還是滿面笑容,規規矩矩地向她行禮,道:
「小姐不要着急,進去就知道了。」
她強壓驚慌,又看了一遍站在身邊的人,竟與出門時的人完全不一樣,原來那會子聽到的吵鬧聲就是在換人,這樣的話連劉媽媽和秋霜也被劫持了嗎?心裏倒吸一口涼氣,盤算着如果此時大聲呼救可能引來官兵,只要有一個兵來了,想必就能讓沈君琢知道了。
不過再看一遍,她就泄氣了,這地方,竟如此靜寂無聲,她聽不到別人的聲音,別人又怎麼聽得到她的聲音呢?她怕極了,白着一張臉想着怎麼也得跑一跑,萬一跑出去了呢?
正想着要朝哪個方向跑,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
「舒窈!」
狂喜沖了上來,她抬頭向前看去,就見院門裏走出一個謫仙,一身灰色的道袍,道不盡的風流灑脫,竟然真是沈君琢!
「九叔!」舒窈的心噗噗地跳着,迎上他的目光,又有了劫後餘生的慶幸,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沈君琢沉穩地走到她面前,當着眾人的面牽起了她的手,她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偷偷看了一下四圍,那些人眼睛都看着旁處,對他們的動作視同不見,才知道這些人原來都是他的人,他想做什麼都可以隨意。
「嚇到你了?」沈君琢微微低着頭看着她的眼睛,關切地問道。
舒窈點了點頭,道:
「我以為又是有人要取我性命。」
沈君琢拉着她往院內走去,笑道:
「是我的不是,本來只想借着趙國夫人的手,接你出來看看,沒想到倒讓你受驚了。」
原來如此!那麼那張趙國夫人的帖子也是假的嘍?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有,沈君琢繼續說道:
「帖子是真的,趙國夫人今日的確辦了詩會,不過我已經替你謝邀了,說你要留在家中照顧長姊。」
舒窈聽了,羞赧了起來,這個人,居然打了這樣的一手算盤,這邊同意她去,那邊又打發人去說不去,就這樣把她騙了出來,虧姐姐還為她精心裝扮,現在倒成了為他打扮的了。
想着,臉就紅了起來。既然都是他的安排,劉媽媽和秋霜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可不知道他把人弄到了哪裏去,就問道:
「我那兩個人呢?可是被你套上麻袋打暈了?」
沈君琢斜眼看她,一臉地驚嘆,道: